謝策生病那晚,謝老夫人便衝童奶娘等人發了火,不過沒有立即懲罰眾人,而是第二日謝策病情有所好轉之後,又仔細詢問了一番。
童奶娘不敢隱瞞。
但謝策的住處和讀書的地方都暖和,唯一一段上下學的路,那日氣溫驟降又下雪,她們都擔心謝策著涼,是以給他穿了不少衣服,保暖上絕對沒有輕忽。
有可能單純隻是驟然降溫造成的。
可謝老夫人找不到病因,就是沒法兒放心,生怕謝策再風寒,後來又仔細盤了一遍謝策那一日從早到晚的所有動向,唯一算是比較特彆的就是當晚他們吃羊肉鍋子,也給謝策吃了一些。
謝老夫人問過大夫,老大夫也沒有模棱兩可,直說幼童吃一點羊肉可能會上火,但是謝策風寒主要是受了涼。
謝老夫人便要將謝策讀書的地方挪到他屋裡,徹底減少謝策受到寒的可能。
雖說風寒若是嚴重能要人命,但孩子一絲風見不到,也太過嬌貴了。
尹明毓瞧著謝老夫人折騰,卻不想再有一次這般半夜跟著折騰的經曆,是以幽幽地提議:“不如,加上武藝課吧?”
強身健體,才是最重要最根本的解決辦法。
謝老夫人心疼孫子受苦,含淚決定請一位啟蒙武藝的先生。
當然,實際上就是一個從護衛裡找了一個人帶著謝策多跑跑跳跳,稍稍進行武藝啟蒙,實際強度與他現在練字一般,並不大。
於是,謝策有驚無險,養了幾日病情痊愈之後,又迎來了新的啟蒙課。
不過孩子嘛,隻覺得這種跑跑跳跳的課是玩耍,他玩得很開心,第一天回來還高興地說“喜歡”。
尹明毓衷心希望他能一直喜歡下去。
而謝策的病好了,尹明毓上火的毛病卻如抽絲一般始終不見好。
她說話艱難,一連數日都吃不好,自我感覺清減不少。
謝欽卻上下打量她一番,認真地說:“沒有,身形沒變。”
尹明毓:“……”
唯一能教尹明毓在病中感受到一絲快樂的,是謝老夫人兌現承諾,讓她去正院的庫房挑東西。
尹明毓說話聲音啞的不行,也不耽誤她積極地出現在正院。
謝老夫人對她如此的“堅強執著”,十分無語,擺擺手便教童嬤嬤帶她去庫房挑選。
謝家傳承數代,祖籍又是富饒繁華的揚州,單是謝老夫人一人的私房,便已是許多人家一輩子無法企及的富裕,更重要的是,富且清貴。
幾間屋子的庫房,分門彆類的擺放著各種物件兒。
首飾、名貴擺件、錦緞布匹、古董字畫……數十年積累,應有儘有。
尹明毓看的是眼花繚亂,跟謝老夫人的私房比,她那點嫁妝銀完全是微不足道的。
謝老夫人並沒限製她選什麼,童嬤嬤則是直接帶著她到了一間收藏比較珍貴的屋子。
然而尹明毓貪也不貪,她目標明確,直奔金銀物什,選了兩條大金魚,是真的用金子打造成魚的形狀,每一條拎在手裡都極有分量,估計有二十兩重。
童嬤嬤見她選了這個,還有些遲疑地問:“少夫人,您確定隻選這兩樣嗎?”
尹明毓沒說話,隻點點頭便揣起金魚,毫不猶豫地笑嗬嗬地踏出庫房。
童嬤嬤隨著她出去,不解地搖搖頭,親自鎖了庫房,方才帶著鑰匙回到謝老夫人身邊。
謝老夫人知道尹明毓就選了兩條金魚,頗嫌棄她的眼光,“亂世藏黃金,如今太平世道,該是古董價值更高。”
尹明毓笑著說:“那是孫媳沒見識了,您準孫媳再去換一換?”
謝老夫人沒好氣道:“你當我這兒是鋪子嗎?想換便換?快回去養你那破鑼嗓子去吧。”
尹明毓:“……”
待到她走了,謝老夫人收回庫房鑰匙,方才問童嬤嬤:“你帶她去古董那兒了嗎?”
童嬤嬤道:“回老夫人,帶了,也說了那兒的貴重,但少夫人瞧了一圈兒就奔著金子去了。”
謝老夫人哼了一聲,又口是心非地念叨了一遍:“真是沒見識。”
而尹明毓揣著兩條讓她極踏實的大金魚回到東院,脫了外衫坐在床榻上,心情愉悅,親自用帕子擦拭大金魚。
謝欽下值回來,就看到她把玩兩條金魚,知道她是從祖母庫房拿的,頓了頓,問:“你就拿這個?祖母那有幾本孤本,連我都不給,你若是隻想要金子,倒不如拿了孤本回來,我與你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