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2 / 2)

繼母不慈 張佳音 13395 字 9個月前

他其實不吝嗇,護食也是教她逗得。

不過尹明毓完全沒有愧疚之心,慢悠悠地吃鬆子仁。

謝夫人專心和謝策說話,祖孫倆你一個我一個鬆子仁地喂對方,謝欽則是被晾在了一邊兒。

尹明毓一把鬆子吃剩幾顆,終於撿起了為人|妻子的良心,倒了杯茶,走到謝欽身邊兒。

謝欽在謝夫人不理會他之後,便又拿起書看,見她端茶過來,以為是倒給他的,便放下書去接。

尹明毓卻是躲開來,攤開手心,露出幾顆鬆子,笑道:“郎君,瞧我多惦記你。”

謝欽默然,但還是抬手捏起一顆鬆子仁。

他動作時,手指劃過尹明毓的掌心,尹明毓誇張地五指合攏,然後低聲道:“郎君,你如今怎地也輕浮起來了?”

憑白被冤枉,謝欽瞧了眼並未注意他們的謝夫人,無奈地輕斥:“母親還在,你稍莊重些。”

謝夫人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麼,但瞧夫妻倆坐在一起說話,便極體貼地抱起謝策往外走。

謝欽瞧見母親的動作,拿起書在尹明毓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謝策趴在謝夫人肩頭,正好看見這一幕,小手馬上抬起,捂住額頭,瞪大眼睛。

謝欽見他如此,麵無表情地放下書。

尹明毓低頭笑,笑得茶杯裡的水都在晃動。

謝欽抬手接過來,而後等她笑完了方才又遞回去。

尹明毓沒接,吃掉剩下幾顆鬆子仁。

謝欽便知曉她確實是倒給他的,隻是性子太過促狹,非要戲弄一番。

“郎君不喝,難不成是要我親自喂?”

謝欽一頓,又遞向她,語調與平常一般無二地平靜,“倒也未嘗不可。”

這下子反倒是尹明毓怔愣了,片刻之後才複又笑起來,接過來喂傷患喝茶。

·

謝夫人本該當日來回,但她在謝老夫人的屋裡坐了會兒,謝老夫人隨口提了一句“明日再回”,她順勢便答應下來,然後派人回府去通知一聲。

是以謝家主傍晚回府,整個府邸隻有他一人,安靜至極。

而老母妻兒孫子全不在,謝家主便更是隻能忙於公務,無人提醒他早些休息,一直忙到夜深方才就寢。

第二日午後,謝夫人方才從莊子回城。

當日,尹明毓的嫡母韓氏便登了謝家的門,向謝夫人鄭重解釋尹明毓和娘家侄子絕對是清白的,甚至兩人連“婚事”都不過是口頭上有過意向,根本沒有後續。

謝夫人瞧她慎重,還反過來開解韓氏,表示兩家的聯姻是極穩固的,謝家也不會因此而對尹明毓不喜。

這在尹家和韓氏的意料之中,韓氏便又說起另一事。

原來,京中已經開始有關於尹明毓的流言,隻是因著刺殺的事太過重大,暫且還未起波瀾。

有先前那何夫人找上尹明毓企圖威脅一事在先,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何家所為,便將矛頭對準何家,使些教訓。

與此同時,成王一臉沉鬱地離開皇宮。

就在方才,昭帝多年來第一次嚴厲訓斥了他,並且將成王禁足於府中,這讓一向受寵的成王根本無法接受,一回府便招來何司馬。

何司馬忐忑地踏進成王的書房,一踏進門,便被飛來的鎮紙砸中頭。

血瞬間便流下來,何司馬也不敢喊疼,連忙跪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求饒:“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成王叱罵:“些許小事也做不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教他們活著回來不說,我再三交代用平王府的箭矢,為何變成外族!”

何司馬跪在地上喊冤:“殿下,屬下真的是按照您的要求安排的,實在不知為何會變了,您相信屬下……”

成王仍舊氣怒難消,一腳踹在他肩頭,恨道:“如今父皇禁足於我,你還敢喊冤!”

何司馬爬起來,趴伏在地,忽然道:“殿下,殿下,許是謝家,許是謝家報複!”

成王森冷地問:“何來此言?”

何司馬便為了洗脫自己的問題,說出妻子乾的蠢事,並且越說越是篤定道:“那謝景明聽到下屬那蠢婦所言,如今那蠢婦又擅作主張散播流言,謝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且聽說當晚尋人的便是謝家的護衛,自然好話賴話全都由謝家人所說,興許便是他們換了刀箭,以此來陷害殿下!”

成王才知道他們夫妻竟然背著他乾了這等蠢事,當即便又是一腳踹在何司馬胸口,隨即極狠厲道:“謝家……”

謝家屢次三番打他的臉,成王越發惱恨。

且他也需要一事轉移京中的注意力,便向何司馬要畫,準備親自運作。

然而何司馬一聽成王詢問,蒼白的臉上便麵露難色。

成王冷冷地問:“又有何事?”

何司馬跪趴在地,顫抖地回答:“殿、殿下恕罪,實在是那蠢婦粗心,不知何時弄丟了畫……”

成王險些氣了個倒仰,實在沒想到手底下的人會愚蠢至此。

何司馬連忙獻策:“殿下您聽屬下一言,那畫不過尋常,根本不足以佐證謝景明的夫人與人有染,不妨假造幾份!”

成王目露寒光,已做了決定。

·

謝家莊子——

有謝家主發話,無論是公務還是府務,再無人往謝欽麵前送,謝欽徹底閒下來。

但他並沒能真的安心養傷,反倒驟然閒下來,無事可做,有些失衡。

謝欽麵上是看不出的,隻時時書不離手,謝老夫人又嫌他看書太過,規定了時辰,不準他一直看。

謝欽無法,卻也不得不遵照祖母的要求做,那些不能看書的時間,目光便隻能落在尹明毓和謝策身上。

他徹底接管了謝策的啟蒙,十分嚴格地督促謝策背書,教謝策苦不堪言,稍有空閒便巴著尹明毓不放。

尹明毓被謝策一纏,注意力自然全都到了謝策身上。

於是謝欽便更加嚴格,一絲空閒也不給謝策留。

隻兩日,謝策便再不願意過來,寧願跟著老先生讀書。

屋裡便隻剩下尹明毓和謝欽二人相對。

謝欽邀尹明毓下棋,尹明毓教謝欽讓她幾子,才答應與他對弈。

一番“激烈”的對局之後,尹明毓慘敗,棋盤便被她收了起來。

謝欽又提出想聽她撫琴。

尹明毓雖然對琴有了點陰影,可閒著也是閒著,便答應下來,頗有些大家架勢地坐在琴後,優雅地抬手撥動琴弦。

琴音響起,謝欽安靜地聽著,就隻是聽著,神情裡沒有絲毫欣賞之色。

尹明毓彈完一曲,抬頭便看見謝欽如此神色,霎時無語,“郎君臉上仿若寫著四個字:琴技平平。”

謝欽遲疑片刻,道:“你未曾勤練過,能有這般琴技,應是有幾分天賦的。”

難為他絞儘腦汁誇她。

尹明毓又收起琴,主動提出讓謝欽為她講書。

但因著謝欽一句話講完老太爺舊事,她沒存期待,誰曾想謝欽講那些故事不行,講史倒是頗有趣,而且博古通今,信手拈來。

尹明毓聽得興致勃勃,總算掃儘先前的滿臉無趣。

謝欽見此,便觀察著她的神情,挑些她有趣的事說予她聽。

不過,夫妻單獨相處的時光並未因此而延長。

謝策跟啟蒙先生讀完書,便會來尋尹明毓,他一歪纏,尹明毓就被帶離,許久才能回來。

謝策不過來,謝老夫人也會來探望他,探望著探望著,便忽略了沉悶的孫子,與尹明毓說話。

就連白知許也時不時來找尹明毓。

白知許多知情識趣,尹明毓與她一起說話,眼睛都不離白知許。

每每這時,謝欽便會露出些許疲憊之色,暗示來探望的祖母、姑姑、表妹可以離開。

但她們走了,時常會把尹明毓也帶走。

謝欽不能看書,無人說話,便隻能讓婢女取出尹明毓收起來的棋盤,一人執黑子白子對弈。

尹明毓是看到幾次他棋盤上廝殺激烈,才意識到謝欽許是無事可做、無所適從,便隨口說道:“沒想到郎君打雜還上癮。”

她此言一出,謝欽執黑子的手霎時頓住,許久都未動彈。

可不就是打雜,為皇室、為謝家……

未曾為過他自己……

尹明毓見他靜坐不動,反省她方才的話是否有些刻薄,便清了清嗓子,找補道:“我是說,郎君太過辛苦……”

謝欽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上,抬頭看向尹明毓,目光灼灼,“二娘。”

“嗯?”尹明毓與他對視,“郎君要說什麼?”

謝欽注視著她,卻忽然改口,勾唇問道:“可想做輕浮的事?”

尹明毓微微睜大眼睛。

而謝欽不等她的回答,拉住她的手,緩緩倒下來,由著她壓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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