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這會兒什麼都聽不進,也聽不懂,有股火苗正在熊熊炙烤著她。她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就是渴得難受熱得難受,還想緊緊挨著趙晉。
“爺彆不要我。”她重複著這句,嗓子裡全是哭音,額頭蹭著他的前襟,斷斷續續的哀求,“我聽話,伺候爺,給爺生孩子……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爺留著我,我再也不敢犯錯了……”
趙晉嗤笑了聲,捏住她臉頰把她頭抬起來,瞧她臉上又是汗又是淚,“真醜。”
柔兒使勁兒低著腦袋,貼著他衣襟要把臉藏起來。趙晉衣裳上沾的全是她眼淚鼻涕,有點嫌棄,把她推開,她偏又纏上來。
正糾纏著,福喜急忙忙敲了敲車壁,“爺,崔四爺的家奴下來了,好像在找陳姑娘呢。”
車裡沉默著。趙晉抿唇,低眉瞥了眼意識不清的柔兒。
片刻,福喜聽得裡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趙晉說“你去知會郭二爺,說今兒明月樓聚會我不去了。”
福喜怔道“那,這會兒?”
“月牙胡同。”
“你再去趟淩雲坊,挑兩個人給崔四送過去。”淩雲坊就是上回那樓船,福喜是熟門熟路了的。
依稀聽著,車裡的趙晉好像沉沉的歎了聲。
此刻黏人的小姑娘又哼哼著往他身上爬,趙晉靠在車壁上,展臂把人撈過來,車子晃動中,跟她互換了位置。
小姑娘後腦撞在車窗棱子上,疼得“啊”了聲,這一聲極短,因為下一秒,趙晉就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溫度清清涼涼,唇齒間沁著茶香,還有點兒甜。柔兒沒試過這樣渴望他的吻,也是頭回這樣的喜歡被他親。
兩相輾轉,一路糾纏,待到下車時,她小巧的嘴都腫了。
趙晉打橫抱著她,下車一路走到裡間,命金鳳打冷水過來,他把她放在床上,站起身踢掉腳上的靴子,撩袍跟著爬上去。
金鳳端著熱水推門進來,放下一半的帳子裡拋出來一件鵝黃色絲質小衣。
趙晉聲音沉穩,令道“把水放在床頭,出去。”
金鳳不敢耽擱,依言放下水關了門。
趙晉捏著柔兒腳踝,將浸了涼水的帕子搭在她傷處。
姑娘蹙眉“嘶”了聲,疼得想躲,趙晉按住她,“彆動。”
輕輕捏著細足繞了一圈,問她“疼嗎?”
柔兒“嗯”了聲,捂住臉又哭出來,聲音細細的,“疼,還、還想爺再親親……”
這話若是清醒時說,羞也要羞死她了。可這會兒她還哪裡耐得住,那熱浪正是熬人的時候,她覺得他若是再不碰她,她可能就要死了。
趙晉聞言忍不住笑了聲,“饞死你算了。你這傷要是不顧,以後落下毛病,走路一拐一拐,可就更醜了,本來就不多美。”
柔兒撐起半身來揪他的袖子,“我知道,太太他們都漂亮,我、我不好,哪兒都不好,爺不喜歡我……可您救救我,我、我難受……”
趙晉撩了一捧水,揉在她臉上,她肌膚燙的厲害,沾上冰涼的水,霎時渾身都舒泰起來,她邊抽噎,邊滿足地歎了聲。
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她支著枕頭半坐起來,握住他的手小貓似的舔他的掌緣。
趙晉歎口氣,使勁一推,把她到枕上,他壓下來,惡狠狠地道“明兒你就知道這酒的厲害了。人家讓你喝,你就喝,還摟著喝交杯酒,真把自個兒當花娘?他要兜搭你,你不會拒?真真是個蠢貨!”
他就是這樣惡劣的一個人,他可以不要她,可以隨隨便便把她送給彆人,卻絕不準許她主動去和人兜搭。
帳子晃了下,突然而來的滿足令柔兒緊緊弓起了背,圓潤小巧的腳趾頭用力蜷了起來,她仰頭,眼睛裡泡著一汪水,張開嘴小聲地咿咿呀呀,連個完整的句子都連不成。
趙晉頭上青筋直跳,垂下頭再次封住她嘴唇。
她說的不錯,好人家姑娘不該踏足青樓,也不該喝這種不正經的酒,不該有今天這些舉動。
他把她弄臟了,純白潔淨的布,濺上洗不掉的泥汙。也好,也好,既要跟了他,不若就一起沉淪在這泥沼裡頭,誰也彆嫌誰齷齪。
潮頭洶湧,餘波還在回蕩。趙晉翻身而起,足尖尚未踏上地麵,身後的人又纏上來。
腫著眼,鼻音濃重,像嗚咽,像撒嬌,攀著他的腰不放,“您去哪兒……”
趙晉抓住她的手將她撥開,起身去櫃櫥裡拿了藥回來,掀開被子,替她仔仔細細按摩腫得不像樣的腳踝,“骨頭應是無礙,扭傷了,這幾日不要胡亂走動。喝了那酒,明兒說不準要頭疼,多睡兒會,不要急著起來。”
被子朝上推,膝蓋上也青了兩大塊,另有手掌上細小的擦傷,為了不被送人,她是拚了命的從樓上跳下去的。
若是一下沒跳好,萬一頭著地,許就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