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庶妻 赫連菲菲 6221 字 9個月前

前頭就是浙州, 分叉路前車馬駐足。

往西北十五裡,便是清溪鎮。向南三裡,就是浙州城門。

趙晉沒有下車, 福喜躬身扶著柔兒坐上回清溪的轎子。他心裡覺得惋惜, 本以為經由這一路相處, 爺和陳掌櫃之間的心結許就了了, 往後就全是和美團圓的日子, 不知為何, 陳掌櫃偏要再回清溪, 而爺竟然也同意了。這兩人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實在不明白。但兩人諱莫如深,他也不敢多問。

他囑咐柔兒注意腳下, 吩咐那領頭的轎夫,“瞧著陳掌櫃進了門兒再走, 然後你趕緊回來回稟,免得爺記掛。”

兩個轎夫都點頭應了。福喜又笑著對柔兒道:“您慢著點兒, 甭著急,過幾日想大小姐了,就派個人來說一聲, 小的們提前準備好車馬,過來接您。”

柔兒跟他道了謝。然後撩簾上轎。

趙晉沒下車來送人, 柔兒也沒回頭作彆。倆人究竟什麼打算, 金鳳福喜等人一概猜不出。

她走這些日子,孔繡娘因為孔哲失蹤一事病倒, 生意做得不及從前好, 賬麵也有些不清楚, 打她一回來, 要重振鋪麵的生意,重新理賬、聯絡那些舊時的客人,忙得腳不沾地,有很長一段時日沒有去浙州。

過幾日,孔哲與方姑娘相看。方姑娘很寬厚,沒有追問上回孔哲失信沒有前來的緣故,兩家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

柔兒冷眼旁觀,見孔哲悶不言聲,就知道他心裡還沒放下秀秀,尋個沒人的時候,柔兒忍不住問他,“你可想好了?是真心想和方姑娘一塊兒?若是將就這麼過一輩子,對方姑娘也不公平。”

孔哲苦笑道:“我知道對不住她,方姑娘很好,是我配不上,我會用這一輩子去補償她,待她好。陳姐姐你放心,我既然回來,定會收心,不會再為從前的事躑躅不前。我會好好過日子,報答方姑娘,報答我阿姐和阿娘。”

柔兒覺得戚然。替孔哲,也替方姑娘。

可生活是彆人的,沒她插手的餘地。

她沒有再多問,隻是過一陣子,聽說方孔兩家定了明年五月的婚期。

孔繡娘的病徹底好了。她本就是心病,孔哲回來了,自然不藥而愈。她開始著手替方姑娘繡嫁衣。

柔兒回來不久,在京城定的那批貨就到了。

聽說是京城最時興的花樣布匹,銷路很好,很快就被搶購一空。柔兒給京城那邊的布行去信,約好了第二批貨。

同時,柔兒還發覺有個人影,不時會到鋪子後巷打轉,停在窗下,跟什麼人喁喁低語。沒過多久,她發覺那人是林順。

林順不是來找她的,是來找孔繡娘的?

柔兒瞧著孔繡娘帶著紅暈的臉,和提起林順時不大自然的表情,她驀地明白過來。

孔繡娘很抱歉,覺得自己是趁虛而入,搶了柔兒的人。

她遲疑著,想尋個機會跟柔兒說聲抱歉,想把一切解釋清楚。林順也很煎熬,他和孔繡娘之間是怎麼開始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明明答應了陳興,要好好護著阿柔,是他沒做到,他覺得很抱歉。

柔兒明白兩人想什麼,不等這二人鼓起勇氣來找她解釋,她就在某日趙晉來到清溪時,和他同車出現在陳興店前並剛好被陳興等人看到。

這無異於投入了一顆巨大的石頭在平靜的湖心。

家裡人都很吃驚,知道她當初離開時有多堅決。

陳興很沉默。其實當林順被關押,被趙晉的人救出來後,他就直覺妹妹和趙官人之間是不可能斷了的。

他很煎熬,一方麵是害怕妹妹又是為了家裡更好過而再次委屈自己去給趙晉做小,一方麵又恨自己沒用沒法真正護住家裡人。

花朝節、寒食節依次過去,轉眼就是端陽。

京城布行的第二批貨就是這時候運到的,柔兒在倉庫裡忙著卸貨點貨,陳興提著兩壇自釀的酒去了趟浙州。

趙晉沒在家,也沒在青山樓。他等了半日,傍晚福喜才把趙晉請到青山樓去見陳興。

趙晉很客氣,一口一個“陳公子”,命備了豐盛的酒菜,不斷讓酒。

陳興酒量不佳,三杯下肚,就臉色通紅,他憋了許久的話終於有勇氣說出來。

他問趙晉打算如何安置陳柔。

趙晉端持沉穩,握杯含笑,說不知陳興此問是否對他與陳柔之間的事有意見。

陳興惱得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哭著道:“難道您要她連清溪也住不得?欹縣那些風言風語都傳遍了,一個女人名節就是她的命。要麼徹底斷乾淨彆耽擱她找新人,彆這麼藕斷絲連又不清不楚,她耗不起,也玩不起,她不是你那些風月場裡不在意臉麵的姑娘。哪有做娘親的不想和孩子在一起,哪有女人不想和心愛的男人雙宿雙棲?您要是沒打算和她好好過一輩子,就不要再蹉跎她的青春浪費她的光陰,算我求求您,求求您! ”

“您說您想把她接回來,是她不肯。您想過不曾,為何她不敢托付您?”

“我們全家受您的恩情,她也一樣,知道跟你相比,地位勢力那是雲泥之彆,任誰都覺著是她高攀了您。她受了委屈,自己一個人悶聲不語,不會自己爭辯,更不會對我們講,因為說出來沒用,我們哪敢來找您麻煩,又能怎麼替她撐腰?”

“這回她去京城,路上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可回來後她決定重新跟您在一起。可是,不能這麼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吧?她在等什麼,她想要什麼,我們不知道,您不能不知道啊。您既然說,是想接她回來的,那您接她回來乾嘛?伺候您,伺候孩子?您家裡頭能伺候的人還少嗎?您又是為什麼想接她回家啊?你們兩個,真是讓人頭疼,讓人怎麼想不通啊。我今兒個,今兒個真是自個兒實在快憋瘋了,才鼓起勇氣上門兒,問一句您的打算。您竟然問我,問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我真是……我們鄉下人,沒您這麼多心思啊,若是我自個兒,我瞧上的人,要麼就自己知道配不上,遠遠地彆耽擱人家,要麼就努力掙錢,備上聘禮把人家好好娶回家。您這麼個玩法,這個活法,我真是……不明白,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何苦整晚整晚睡不著覺,何苦憂心我這妹妹怕她受傷?”

陳興邊哭邊仰頭把酒灌入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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