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不知道魏瀾背對著她在做什麼,她試著動了動小腿,沒有在佛堂時那麼僵硬酸痛了。(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阿秀忍著不適站了起來。
魏瀾聽到聲音,回頭。
阿秀晃了下。
魏瀾一個箭步跨過來,還沒有碰到阿秀,阿秀自己站穩了。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到了魏瀾伸出的大手上。
他穿著惠文帝特賜的墨色蟒服,墨色的箭袖顯得他的雙手修長白皙。
魏瀾板著臉,一邊放下手一邊冷聲問:“能站了?”
阿秀點點頭。
魏瀾徑直往前走。
阿秀跟上去,小腿還是不舒服,她走不快。魏瀾走出幾步,突然放慢,看她一眼道:“此事與你無關,我已同祖母解釋清楚。”
阿秀放了一半的心,剩下一半還被那套兩萬兩的華服壓著。
她小聲與魏瀾商量:“那套衣服——”
魏瀾目光淩厲:“買了就是買了,休要再提。”
他冷著臉像陰差,發怒時像閻王,阿秀被他一瞪,半個字都不敢說了。
夫妻倆各懷心事回了風波堂。
魏瀾去看魏明珠,因為是太夫人下的令,魏瀾叫魏明珠乖乖禁足三日,權當修身養性。
魏明珠很不高興,但得知父親都被惠文帝罰了,他才老實下來。
魏瀾才從魏明珠那裡回來,魏沉來找他了。
魏瀾冷笑,站在台階上先聲製人:“怎麼,你來也教訓我不該亂花銀子?”
他身穿蟒服玉帶,腰間還佩戴著長劍,通身全是在戰場磨煉出來的肅殺之氣、在錦衣衛辦案時養成的視人命為草芥的冷血無情。
魏沉嘴唇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
換個嫂子,大哥花多少萬兩他都不會管,可阿秀不配兩萬兩!
魏沉不滿,可他沒有勇氣在盛怒的大哥麵前反對。
“不是,我聽說大哥回來了,過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魏沉低下頭道。
魏瀾轉身往裡走:“明日你就知道了,回去罷!”
魏沉皺眉,難道大哥真出了什麼事?
除了太夫人,國公府中其他人都還沒有聽說魏瀾、端王受罰砍柴的消息。
顯國公魏鬆嚴在吏部任吏部尚書兼領內閣閣老,六部、內閣都設在皇城中,皇上有什麼旨意,內閣最先知曉。
六位閣老都是熟人了,彼此之間也分成了派係,其中李閣老從年輕時候就與魏鬆嚴不對付,現在魏鬆嚴的兒子鬨了笑話,李閣老故意吸溜一口茶,自嘲地道:“看來家貧也有家貧的好處,像我這樣的,寒門出身,為官節儉,全身家當也就千百兩銀子,哪像國公爺,家大業大,世子爺一揮手,兩萬兩花出去不疼不癢。”
魏鬆嚴翻看手中的奏折,神色平和,不為所動。
李閣老又吸溜一口茶,笑著道:“皇上說,要世子爺、王爺將砍回來的柴拉到城門口,百姓們排隊領柴,每人可領一捆,正好,我們家的柴也要燒光了,明日我派犬子也去領一捆。世子爺武藝高超,他砍的柴肯定也比普通百姓砍得好。”
魏鬆嚴眼角的肌肉抽了抽,忍。
在外麵要忍,傍晚回府,魏鬆嚴勃然大怒,甚至沒有派人去叫長子,他一身官服,直接去了風波堂。
“你這混賬,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魏鬆嚴暴怒如雷,命人端來長凳板子,要親手懲戒兒子。
魏瀾麵無表情地趴到長凳上。
魏鬆嚴去搶小廝手中的木板,他是文官,平時出門皆坐馬車,乍然接過那長長的木板,竟覺得頗為吃力。但魏鬆嚴畢竟是個大男人,打人的力氣還是有的,今日長子叫他丟了臉,魏鬆嚴高高舉起板子,對著長子的屁/股打下去。
阿秀聞訊趕來,魏瀾已經吃了五板。
眼看魏鬆嚴還要再打,阿秀大叫一聲“父親”,然後不顧儀態地衝到魏瀾的長凳旁邊,撲通跪了下去,哭求道:“是我非要去仙衣坊看熱鬨的,父親要打就打我,世子爺都是被我連累的,您打我吧!”
阿秀對魏瀾沒有男女之情,可魏瀾是她的丈夫,魏瀾答應過隻要她安分,他就會護著她,如果魏鬆嚴將魏瀾打殘了,阿秀以後該怎麼辦?
“父親,您要罰就罰我吧!”阿秀一手護著魏瀾身後,一邊哭著求道。
魏鬆嚴舉著板子,雙臂都在哆嗦。
連續揮舞了五次板子,魏鬆嚴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他甚至也沒想打這麼多,打完兩板子魏鬆嚴的心疼就壓過了怒火。可長子倔骨頭不肯認錯,魏鬆嚴沒有台階下,隻好繼續打,現在兒媳來了,哭著求他,魏鬆嚴便憤怒地丟下那沉甸甸的木板,拂袖而去。
公爹走了,阿秀也不哭了,急著去看魏瀾的情況:“世子,您怎麼樣了?”
魏瀾沒怎麼樣,老頭子中看不中用,五板子也不如錦衣衛行杖刑時的一板。
但還是疼的,隻是不至於傷筋動骨,忍一忍也不影響站直走路。
“無礙。”魏瀾推開她手,自己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往客堂走。
男人背影挺直,腳步穩健,阿秀看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習武之人與普通人的差彆吧?
剛剛還擔心魏瀾被打壞的阿秀,現在已深深地佩服羨慕起來。
趙閒領人搬走院子中的長凳。
阿秀呆呆地看著,不知該做什麼了。進屋去找魏瀾,魏瀾可能不需要她照顧,可是不去,丈夫挨了打,哪有妻子不關心的?
她踟躕不前,寒生拿了專治板子傷的傷藥過來,看眼夫人,寒生垂眸進去了。
魏瀾站在床前,臉色冰冷。
他不能坐了,屁/股挨到床板就疼。
“世子,傷藥。”寒生在門外道。
魏瀾讓他進來。
寒生將傷藥放到榻前的桌子上,又道:“世子,夫人還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