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魏明珠回房間睡覺了,魏瀾要在院子裡逛逛,叫阿秀跟著。
逛到湯泉池子邊,魏瀾將這邊伺候的兩個丫鬟都攆走了。
發現魏瀾要往池子的方向走,阿秀腳步遲疑起來。
魏瀾回頭,見她目光躲閃小手扯著帕子,問:“怎麼不走了?”
阿秀看眼已經走出很遠的兩個丫鬟,心慌道:“世子現在要泡池子嗎?聽說剛吃完下水不好。”
魏瀾明白這個道理,淡淡道:“跟上。”
阿秀想到前日被他按在大石頭上的種種滋味兒,耳朵都要著起來了。
魏瀾先帶她進了石室。
石室四周掛著燈,但沒有房間那麼亮,石室的門也很厚重,關上後外麵的流水聲都小了很多。
石室裡的床比房間裡的小了一半,魏瀾坐上去,朝阿秀招招手。
阿秀聽話地走過去。
魏瀾拉她坐到懷裡,開始親她的耳朵。
沒有任何掩飾,他帶她過來,就是要在這裡那樣。
阿秀緊張,一邊躲一邊急著勸道:“世子,咱們回房可以嗎?”
魏瀾看著她水漉漉的桃花眼,啞聲道:“這邊石頭隔音。”
阿秀眸子微微睜大。
原來竟是為了這個理由嗎?
可,她在屋裡也沒有叫多大聲吧?
羞羞的,阿秀走神回憶昨晚,臉忽地被魏瀾轉過去,親了上來。
***
魏世子與他的夫人在石室中琴瑟和鳴時,行宮裡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想著他們夫妻。
麗妃守在年幼的二皇子身邊,想到明早就要送兒子去皇子所,麗妃就跟有人要從她身上割肉似的不舍,看著二皇子肉嘟嘟的臉蛋,麗妃都想將兒子塞回肚子中,好讓誰也無法分開他們娘倆。一邊不舍,麗妃一邊恨,恨猖狂的魏明珠,恨敢頂撞她的阿秀,恨幫著母子倆的袁紫霞、孔圓圓。
郭六郎的母親郭三太太也還醒著。兒子在皇上麵前犯了大錯,雖然皇上沒有追究,但郭家的臉丟大了,婆婆舍不得懲罰兒子,就罰她抄寫經書,還把一切罪名加在了她頭上,怪她沒教好兒子,怪她連累了麗妃娘娘。
端王彆院,端王又在酸魏瀾:“皇兄就是太偏袒他。”
袁紫霞泡在池子中,用她白皙美麗的腳輕輕踹了他一下:“人家魏明珠本來就是冤枉的,皇上明察秋毫有錯了?當時誰第一個拍皇上馬屁的?”
端王的注意力都被她抬腿的動作吸引了,什麼皇兄魏瀾魏瀾的兒子都被他拋到腦後,泥鰍似的遊到了袁紫霞身邊。
端王懷抱美人,他的皇兄惠文帝此時卻一個人站在寢殿的窗邊。
白日裡魏明珠倔強的眼神,讓他想到了魏淺。
因為魏瀾的關係,惠文帝與魏淺也經常見麵,他年長魏淺五歲,十六歲封王,當時魏淺還是個小姑娘,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他隨便弄些新鮮的玩意,就能哄得她笑。
當魏淺漸漸長開,惠文帝告訴自己,他一定要娶魏淺做王妃。
可是魏淺太美了,他喜歡魏淺,二哥雍王也打起了魏淺的主意,有一次魏淺受邀去參加一場花會,雍王竟買通主人家的丫鬟設了一個圈套,還在魏淺的茶裡下了藥。惠文帝並不知曉此事,他隻是聽說有機會見到魏淺,便跟著去了,也幸好他去了,才救下了魏淺。
當時魏淺藥發得急,全身肌膚都泛紅,處處火燙,惠文帝一則來不及送她去就醫,二則擔心稍遲一步會要了她的命,便在馬車裡替她解了藥。
事後魏瀾打了他一拳,但隻有惠文帝知道,他幫魏淺解藥時沒有任何提前占她便宜的喜悅,看著她神誌不清又因為藥效做出種種她不想的舉動,惠文帝隻覺得心疼,隻想殺了雍王替她泄憤。
魏瀾打他是應該的,惠文帝也不屑解釋什麼,他隻托魏瀾轉告魏淺,他會進宮求父皇賜婚。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同一天,母後、護國公夫人向父皇求得旨意,賜婚他與護國公之女。
惠文帝跪到父皇麵前求父皇收回旨意,父皇隻道君無戲言,旨意已經昭告天下,沒有收回的道理。
惠文帝失魂落魄地回了王府。
那時的他還年輕,還沒嘗過什麼叫真正失去的痛苦,所以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
旨意無法更改,惠文帝去見魏淺,提出娶她做側妃,並保證他一輩子會隻寵她一個。
魏淺笑了笑,看著他道:“不用了。”
那時魏淺的眼神,就像今日的魏明珠,明明眼裡有淚,卻倔強地不肯哭出來。
再後來,一把火帶走了她。
惠文帝不相信,魏瀾帶他去看她的屍首。
惠文帝隻看見她頭上常戴的那支簪子,便再也不忍往下看了。
魏淺真的走了,帶著對他的怨恨與失望,徹底地離他而去。
那一年,惠文帝登基稱帝,不顧群臣反對,處死雍王府上下三十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