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也沒有用,劉孝山摁住兒子,叫上夥計開始悶聲打掃。
豬糞打掃乾淨了,豬糞味兒沒個幾天消失不了,今年年前劉家飯館都不用指望開門過生意。
收拾了大半天,能做的都做了,劉孝山叫夥計們各回各家,他鎖上門,朝左右店家道歉賠罪,然後領著兒子走了。
“爹,咱們去報官吧!”劉福眼睛都氣出了血絲,壞了生意人的營生就像殺了他的父母,不揪出幕後之人劉福咽不下這口氣!
劉孝山搖搖頭,背著手尋思道:“咱們家在京城沒有大仇家,商戶們就算眼紅咱們家的生意,有世子爺在那,他們也不敢得罪咱們。咱們沒仇家,世子爺替皇上辦案得罪了不少官家,我看,這次八成是世子爺的仇家動的手,先拿咱們開刀。”
劉福:“管他是誰,先報官再說!”
劉孝山叫他閉嘴,他親自去了一趟國公府,並沒有去見女兒,隻跟風波堂的管事趙閒提了此事,讓趙閒轉告女婿,剩下的女婿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趙閒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親家老爺。
世子爺對夫人一天比一天好,這事肯定會管,趙閒先安排世子爺的暗衛去調查此事,再派人去皇城外候著,世子爺一出來便稟報給世子爺。
黃昏時分,魏瀾從錦衣衛出來,收到心腹的密報,魏瀾鳳眸陰沉,先騎馬去了一趟京城大街。他沒有下馬,騎著馬距離劉家飯館還有五六步的距離,都能聞到令人皺眉的豬糞味兒。
魏瀾攥著韁繩,視線掃過周圍的店家與路人。
他穿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官服,認出他的百姓都不敢直視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不過也有狗腿的,主動跑過來向世子爺道明劉家飯館的悲慘遭遇,請世子爺一定要查出那陰險小人是誰,替劉家報仇,也讓同街的商家都能安心做生意。
魏瀾淡淡地點頭,觀察過了,他去了百順胡同。
劉孝山神色凝重地接待了女婿。
魏瀾話不多,隻讓嶽父放心,三日內他一定給嶽父一個交代。
劉家出了事都是一家人一起商量的,翁婿倆說話時李氏也站在丈夫身旁,見女婿要走了,李氏不安地囑咐道:“世子爺,這事您悄悄地查,彆告訴阿秀,她大著肚子,若是知道了容易壞事。”
魏瀾明白。
他回到國公府時,天都黑了。
趙閒陪著世子爺往房裡走,低聲又快速地稟明情況:“我已經提醒柳姑姑、錢嬤嬤了,夫人絕不會在風波堂聽到風聲,暗衛也派出去了,明早他們帶消息回來,我再向您回報。”
魏瀾掌管錦衣衛,他親自訓練的暗衛查案本領隻會比錦衣衛更強,趙閒有信心。
魏瀾換過衣服,去了後院。
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阿秀陪魏明珠都吃完了,小男孩走後,阿秀由杜鵑扶著在院子裡慢慢逛,一邊等世子爺回來。
“今日怎麼這麼晚?”看到世子爺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阿秀關心道。
魏瀾隻說公事繁忙。
阿秀睡著後,魏瀾還在想劉家的事。
有他這個女婿,劉孝山不做生意也不愁富貴,所以動手的如果真是他的仇家,對方一定不會采取潑豬糞這種看似很嚴重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聊蠢事。耽誤劉家幾天生意算什麼?打父子倆一頓更能給他添堵,而且打人乾脆利落,派兩個蒙麵打手就行,潑豬糞還要運送豬糞,費事多了。
如果想出這種辦法的人真是他的仇家,那這仇家也是真夠蠢。
第二天早上,魏瀾比平時早起了兩刻鐘。
趙閒已經得到了暗衛的第一波回饋。
據暗衛們調查,豬糞是有人收買一幫乞丐做的,乞丐們一人拿個碗裝點豬糞,趁半夜潑到劉家飯館門上,悄悄地來悄悄地走,還算機靈。不過乞丐們嘴巴不嚴,暗衛隨便抓個乞丐審問乞丐就交代了,但收買他們的人做了偽裝,暗衛還需要時間調查。
另一波暗衛調查了劉家得罪過的一些人,都能洗清在這件事上的嫌疑。
不是劉家的仇家,不是他的仇家——
魏瀾看了眼後院。
最近阿秀還真得罪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