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靳輔大人此時的臉色和狀態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胤祉都要懷疑這是皇阿瑪故意安排的催兵了。
就算是不想乾活,胤祉也不敢耽擱運送救災糧,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而且牽扯的還不隻是一兩條人命。
不就是沿黃河運送救災糧嗎,他送就是了。
“大人在此地好好養病,千萬彆心急,本王一定儘快把救災糧運到。”
靳輔被誠親王壓著不能起身行禮,但還是誠懇的道:“臣自然相信王爺。”
折子交上去後,他便一直擔心萬歲爺派來的人是明珠,雖然明珠曾經在官場上庇護過他,而且與他交情不淺,但正是因為如此,他了解明珠,這可不是個手軟的人,單看明珠早些年從河務上撈的那些銀子就知道,這人下手有多狠。
他也沒想到萬歲爺會派誠親王過來看望他,這不隻是給他的天大的體麵,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旁的皇阿哥他不敢信,誠親王卻是能信的。
無論是京城那邊的傳言,還是明珠和其他友人過往寫過的信裡,提到誠親王,或褒或貶,但有一樣是一致的——誠親王眼裡不揉沙子,將戶部的風氣煥然一新,且嚴以律己,刑部和宗人府的人反複調查,卻隻查出了這位爺往裡添銀子,查不出一個銅板的贓款來。
得了誠親王這句話,他便能在滎澤縣好好養病,爭取再為萬歲爺乾上幾年,把河工上的重難點一一拿下,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
靳輔是放心了,還將身邊的手下和幕僚交給誠親王,徹底把手中的差事交付了出去。
但於胤祉而言,出京辦差都是頭一次,運送救災糧食更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一想到這糧食關係著那麼多的災民,便深感責任重大。
胤祉對朝堂上的這些官員也是有了解的,每次有款項撥下,除非戶部一直派人監督,除非遇上幾個難得的清官,否則層層盤剝是避免不了的。
靳輔大人雖然是治水能臣,但是不是清官,還有待商榷,畢竟當年這可是和明珠一起把持河務的人,河務喂肥了明珠等人,靳輔大人在其中未必清白。
靳輔大人手底下的這些人,他不敢全信,他親自盯著既不夠妥當,也很難顧周全,跟隨他前來的十幾名侍衛,從不曾參與過這些事情,經驗欠缺,很容易被人糊弄過去,也容易弄出烏龍事來。
好在,他不隻有侍衛可以用,在河南這地界上,有他一些鋪子,雖然大部分都是租賃的,但有鋪子在,便有賬房在,商隊的人也會來這裡。
這些人要麼出身皇莊,在皇莊的小學裡拿到了畢業證,要麼參加過戶部招收小吏的考試,雖然沒考上,但排名一定是靠前的,所以才會被他們招收進來。
在正式上崗之前,這些人還都經曆了兩次培訓。
一次是在麻爾圖老先生手下,麻爾圖在致仕後兼了兩份差事,一份是戶部的,一份是他這裡的,都是負責培訓新人。
另一次是在接受商業司統籌管理的那些商隊中,算是實習吧。
參加過培訓,實習過,正式上崗也差不多一年了,抽調一部分出來盯著救災糧,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