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彆睜眼,睜眼會把你嚇尿。
“奧羅拉!”沃克斯惱羞成怒地喊了對方的名字,看著對方燦爛而帶著一點無賴的笑容簡直鬱結。
他和奧羅拉一起長大,彼此都太了解對方的個性。奧羅拉雖然性格總是溫和隨性很好相處,但是偶爾蹦出來一些話真的能把人弄得哭笑不得,還找不到話反嗆回去。
“彆擔心,不用跳進去。”萊姆斯說完,敲了敲其中一麵牆上的幾塊磚。牆壁很快開始起了變化,伴隨著磚塊的自動抽出又組合,一條全新而熱鬨繁華的街道就出現在了麵前。
“歡迎來到巫師世界的百寶箱,對角巷。”
這條路上鋪滿了鵝卵石,在溫柔明媚的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來來往往的人身上都穿著奇怪的拖地鬥篷和戴著一頂尖尖的巫師帽。奧羅拉忽然想起來幾年前,曾經也有這麼一個穿著差不多衣服的人來敲過自己家的門,那時候他還謊稱自己的郵差。
這樣看來,也許他當時沒有說謊。他就是郵差,隻不過是巫師界的郵差。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非常複古,女士們的寬邊太陽帽上繡綴著華麗繁複的蕾絲,精致的絲帶一直垂落到肩後。奧羅拉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就像走進了一場中世紀的電影裡一樣。
“走吧,我們先去古靈閣。”萊姆斯走在前麵帶路,朝已經被周圍
的奇異店鋪徹底奪取注意力的兩個孩子招手,“你很快就知道是誰一直在往你家裡寄錢了。”
古靈閣是一座由白色大理石雕刻堆砌起來的巫師銀行,裡麵的職員都是稀奇古怪的妖精。他們有的耳朵出奇的尖銳,有的手指則枯瘦奇長,好像隻有一層乾皺的皮膚裹在他們的手骨上,中間沒有血肉和溫度可言。
萊姆斯在一旁說了什麼,奧羅拉已經沒心思去聽了,她的注意力都被這裡樣貌奇特身材矮小的妖精吸引了。她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比起像沃克斯那樣大膽地走到較遠的地方去看,她更願意待在萊姆斯身邊。
萊姆斯帶奧羅拉和沃克斯去見過了走廊儘頭的妖精,對方在查閱了奧羅拉父親當初留下的遺囑憑據後,微微咕噥了一聲,像是不讚同這樣的轉讓方式,但還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話,隻是要求出示信物憑證。奧羅拉想了一會兒,將這四年來一直隨身攜帶的懷表拿了出來:“這個可以嗎?”
對方拿過去對照著手裡的單據看了一下,然後又轉動著那烏溜溜的眼珠盯著沃克斯:“你的信物呢,小子?”
沃克斯愣了一下,完全反應不過來:“什麼信物?”萊姆斯提醒道:“你媽媽是巫師對嗎?她有沒有留下過什麼東西給你?比如,一把鑰匙什麼的。”
“鑰匙?”沃克斯想了想,然後有點猶豫地從褲兜裡摸出一把金色的鑰匙,“這是夾在我的入學通知書裡一起寄過來的,但是信上也沒說這是什麼。”
妖精的目光在沃克斯手裡的鑰匙上停留了一瞬,然後伸出奇長乾枯的手指輕輕一勾:“就是這個。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他將手裡的厚重書本翻得嘩啦作響,像有海浪在起伏一樣,連帶起來一陣風拍打在兩個孩子臉上,帶著一股舊書和奇特的油墨味道。
“啊,找到了。克勞迪婭·唐森,這是她的鑰匙。”說完,他起身,“跟我來吧。”
取到錢以後,萊姆斯將剛剛妖精遞給自己的信件給了奧羅拉:“你父親給你的,還有那位一直在暗中關照你的人。回去看也可以,我們先去奧利凡德那裡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們的魔杖。”
奧利凡德大概是這條街上最不起眼
的店了,不過奧羅拉此刻倒是對它充滿了好奇。她發現巫師們好像都挺喜歡用破舊來掩蓋價值,越是破舊的東西越有可能藏有更多的驚喜。
推門進去後,奧羅拉就被這裡麵的擁擠給驚呆了。這家店雖然麵積不大,但是從落滿灰塵的地麵一直到掛著蜘蛛網和爬滿裂縫的屋頂,都塞滿了密密麻麻的狹長盒子。相對來說過分寬大的黑木桌麵上放著一盞亮著光的馬燈,不算太明亮的光線恰好補充了店鋪因為位置關係而缺乏陽光的弱點,但也將這裡所有東西的影子都拉扯堆砌到了一起,讓她都有種這間屋子會被這裡麵過多的盒子給擠破的感覺。
“你們好,來選擇你們的魔杖嗎?”一個柔和而飄忽的聲音響起,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而緩地傳來。奧利凡德從堆成小山的盒子裡遊刃有餘地跳躍出來,花白卷曲的頭發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像團沒有重量的雲彩一樣繚繞在他的腦袋周圍。
奧羅拉發現這位店主先生連眼睛都是銀白色的,這讓她和他對視的時候有點不寒而栗。
萊姆斯點頭,將兩個孩子往前推了推:“是的,麻煩您為他們兩個各挑一根合適的魔杖。他們很快會去霍格沃茨上學。”
“當然當然,這不成問題。”奧利凡德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卷尺,動作熟稔麻利地拉起奧羅拉的手臂,“你慣用右手是吧,我看到你剛剛一直用這隻手在數這裡的木盒。你叫什麼名字?”
“奧羅拉。”奧羅拉有點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覺被他摸過的地方涼颼颼的,像被初春的料峭山風細吻過一樣,讓她有點顫栗。
“嗯,很貼切的名字,一定是你的頭發顏色讓你的父親決定為你取了這個名字是嗎?”奧利凡德收回卷尺,然後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的木盒堆裡抽出其中一個,打開後,將裡麵的魔杖取出來遞給她,“試試看,蘋果木和獨角獸毛的組合。”
奧羅拉拿在手裡還沒看清楚它的樣子,又被奧利凡德先生拿了回去:“不對不對……再試試這個,銀毛椴和鳳凰羽毛的組合,十又四分之一長。”
看起來還是不對,奧利凡德先生又將它拿走了。
“這個呢?”他將再一個盒子打開,
和拿其他的魔杖木盒不一樣,奧羅拉注意到他用一種非常正式恭敬的動作拿出來這支魔杖,“和你這位引路的朋友一樣的柏樹木質和龍心弦的組合,十二又四分之三長,很不錯,相當柔韌。”
奧羅拉將它拿在手裡,一陣奇異的華光立刻在她觸摸到魔杖的一瞬間,從魔杖尖端遊走到了她的手心。
“就是這個了!”奧利凡德高興地拍手,然後他的情緒忽然又沉澱了下去,語氣不再像之前那麼飄逸輕快,而是帶著一種凝重和勸慰,“奧羅拉,我們家族世代都是製作魔杖的,並且了解每一種魔杖的特性。但是在所有的魔杖主人裡,能遇到柏樹木魔杖的擁有者是我們最感到榮幸的事。”
“為什麼?”奧羅拉瞪大眼睛看著他,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萊姆斯,對方衝她露出一個帶著安撫性的無聲微笑。
奧利凡德緩緩而堅定地解釋道:“柏樹魔杖與高尚和犧牲精神息息相關,每一位被它選中的巫師,都願意為了自己的信念、愛人和朋友,在最後關頭毫不遲疑地獻出生命。”
“所以我注定會死?”奧羅拉對店主的推銷詞顯得很不受用,她打賭要是在麻瓜世界,這家店一定賣不出去東西。
“我不能妄下斷論。”奧利凡德說完,他的聲線又活潑起來,又像剛剛那樣遊離得像風中的絲線那麼捉摸不定了,“那就讓我們一起祈禱你不會遇到那個非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吧。記得要善用魔杖,龍心弦的內芯會讓你的魔杖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時它們也是隻效忠於現任主人的。保護好它,不要被彆人奪去。過來小夥子,讓我為你量一量,找到你的最佳搭檔是誰。”
沃克斯深吸一口氣,朝前邁出一步,帶著一種大義凜然。奧利凡德被他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放輕鬆小家夥,你沒必要這麼緊張。”
奧羅拉轉動著手裡那根簡練無華的細長魔杖,明麗的陽光閃爍在杖身上,那種清散迷人的光芒色澤幾乎要和魔杖本身的淡黃色融合在一起。它沒有任何雕飾,連必要的紋路都十分稀少,看起來相當平淡無奇,不過正合奧羅拉的喜歡。
她看著自己的魔杖,再看著萊姆斯:“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們這
些擁有柏樹魔杖的人到最後都會犧牲?”
“每個人,無論是誰都會死的,奧羅拉。”萊姆斯輕輕地說,語氣溫和得像一個正在寬慰女兒的父親,“但是對我來說,為什麼而死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話音剛落,奧利凡德的愉快笑聲又傳過來了:“哈哈,黑胡桃木和龍心弦的組合,十二又四分之三長!”
“這個有什麼講究嗎?”沃克斯看著手裡的深棕色光滑魔杖,眉頭緊鎖。
“永遠不要做自我欺騙的事,年輕人。你的魔杖不會喜歡一個連自己內心都不敢麵對的懦弱家夥。它會最大限度地削弱你的魔法來懲罰你。”
有些許陽光落到他的魔杖頂端上,他好像在挑賞著一顆晶瑩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