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幾乎成年體型大小的夜騏從樹林裡扇動著翅膀跳了出來,背上坐著一個斯內普很眼熟的人。不是因為圍巾顏色和身形,而是因為她的發色。
飛揚散亂的淡金長發,在陰鬱無光的古森林裡如此醒目,像極了那些穿透陰霾的瑰麗陽光。
夜騏嘶叫著用翅膀扇動大風吹散這些蝴蝶,兩人一獸幾乎被密密麻麻的蝴蝶包圍在風圈裡。
果然,光靠咖啡豆是不夠的,迷粉蝶太多了。
“教授,快上來!”奧羅拉回頭,視線裡幾乎都是自己亂飛的發絲,估計自己的樣子和那些恐怖傳說裡的女鬼差不多了。
斯內普皺著眉頭看了小女孩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利落地坐上了咖啡豆的後背,女孩的長發灑了他滿懷。
“朝上飛。”他拉過披風捂住口鼻簡短地說,“立刻馬上!”蝴蝶越來越多了,估計禁林裡其他生長有血皮藤的地方的迷粉蝶都過了。
奧羅拉摟住咖啡豆的脖子,臉頰貼著它的皮膚和骨骼:“我們衝出去!”
咖啡豆調整姿勢,用極快的速度朝頭頂密不透風的樹林衝過去,枝條樹葉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還好自己
穿得夠厚。奧羅拉想,不然自己估計能被這些粗硬樹枝給抽成饅頭。
頭還好,用圍巾裹住好歹能有點阻擋作用。按住頭頂圍巾的手就很慘了,尖銳短促的疼痛一直噬咬在她的手背上,沒一會兒,奧羅拉就感覺自己的手好像失去知覺了。
看來這次就算不會被抽成饅頭也會被抽成豬蹄了……她咬住嘴唇,緊緊閉著眼睛把臉埋在自己的鬥篷裡,祈禱咖啡豆再快一點,長痛不如短痛。
咖啡豆飛離地麵的一瞬間,斯內普就下意識地低頭去避開那些從上往下的過強氣流衝擊,大片冰涼柔軟的淺金發絲鋪散在他臉上,帶著迷迭香的沾染上去的味道。小女孩胡亂按住裹頭圍巾用的雙手,在發絲裡漸漸透出一種被樹枝抽擦而出的血紅,整個手背傷痕累累,衣物被刮蹭出深深淺淺的劃痕。
當然,斯內普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他很有先見之明地戴了一雙手套,起因是他發現血皮藤上會殘留許多迷粉蝶的分泌物,空手接觸的時間過長會引起皮膚紅腫發炎。
這是他上次接觸過這個植物後的心得體會。
斯內普眯著眼睛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小姑娘,頓了頓,然後拉過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裹著圈起來,伸手替她擋在頭頂上。
奧羅拉僵硬了一下,抬頭從發絲縫隙裡看著緊抿著嘴唇麵無表情的斯內普。對方的下頜線條因為微微咬著牙的動作而有些緊繃,膚色蒼白。
“教授……”
嘈雜的樹葉和空氣摩擦聲終於停止,黑色的夜騏從禁林上空衝破而出,撕破密集森嚴的樹冠封鎖,卷帶起一陣樹葉和白雪追隨在身後,溫暖明亮的陽光潮水一樣淹沒了過來。
沒有了樹林的禁錮,咖啡豆的速度瞬間加快起來,修長寬大的翅膀幾乎不用扇動也能飛得極快。此時,感覺到對方環住自己的手臂收了回去,奧羅拉從漆黑的披風裡抬頭,過分濃稠的光芒擠進眼睛裡,讓她的眼珠都有種刺痛的感覺。
蒼穹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天藍色,浪漫溫柔,高而遠,白雲如煙。奧羅拉看到整個墨綠森林和蒼白大地都匍匐在他們腳下,連霍格沃茨都被甩在身後。
周圍寒風怒號,陽光籠罩,夜騏飛得輕盈而穩健,帶
著他們飄在天地間,仿佛掙脫一切那樣的自由美妙。
眼前的場景,震撼到讓人說不出話,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
奧羅拉伸手想去接住那些過分虛幻脆弱的美麗光線,才發現自己手上已經布滿傷痕,青紫和猩紅交織成一片,根本看不出本來的膚色。
斯內普把視線投向最遠處,藍白色的交界在天幕下發著亮,整個世界都在墜落著離他遠去。奧羅拉的長發飄散著闖進他的視線,和陽光纏繞在一起,幾乎沒有分界線那樣的相似。他望了遠處一會兒,很快收回視線,然後瞟著眼前的小姑娘:“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手繼續嚴重下去,最好現在就讓它停下來然後去校醫院。”
奧羅拉回頭,有些尷尬地去撈那些張牙舞爪的發絲:“您還好嗎?”
“我很好,所以,現在讓它降落下去。”斯內普回答。
最終,咖啡豆降落在了黑湖的旁邊,收攏了修長寬闊的雙翅。地麵上的光線條件遠遠沒有天空上好,天幕上的淡藍色被一種暈光的乳白色替代,看起來霧蒙蒙的。
奧羅拉跟在斯內普後麵跳下咖啡豆的後背,卷成筒狀的報紙從大衣下擺掉落出來,正好攤開到有埃蒙德和斯內普以及鄧布利多的那一個版麵。
斯內普的視線落在上麵停留了一下,然後又轉到奧羅拉身上,彎腰把它撿了起來。
咖啡豆蹭了蹭小女孩的臉,展開翅膀飛回禁林去了。奧羅拉回頭,“您要去……呃。”
“看起來鄧布利多教授不用特意通知你了。”斯內普把報紙遞還給她,麵無表情,“我想你已經看過了?”事實上他不太確定這個推斷,因為如果她看過了,按道理來說自己不會在剛剛那種情況下見到她。
奧羅拉聳聳肩,將報紙重新疊好,手背傷口一陣劇痛:“是,看過。它們被描繪得很有噱頭。”
斯內普微微顰起眉峰,偏了偏頭。他忽然有點好奇這個小女孩的想法,帶著那隻夜騏來幫助一個疑似殺死自己父親的人,她到底怎麼想的。
奧羅拉看著對方的樣子,然後習慣性地用手撓頭發,卻因為牽扯到傷口而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彆人寫著我看著就行,真不真誰知道。”
“這就是你的想法?”
“是的,教授。這就是我的想法。因為我很在乎這件事的真相,它關係到我的父親,所以我也不想讓這件事有任何的誤會。”小女孩仰頭看著他,很認真地回答道,“至少,現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能讓我相信報紙上的話。我在麻瓜社會當過報童,我想這裡也一樣。他們不管事情真是與否,隻要印刷出來的報紙賣出去了,那他們就成功了。”
斯內普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朝城堡裡走進去:“你該去校醫院了。”最好還讓龐弗雷夫人檢查一下,她的腦子是不是不小心丟在禁林被那群迷粉蝶給吃了。
女孩愣了一下,“那,那我去禁林的事……”赫奇帕奇墊底之勢簡直山雨欲來。
斯內普停住腳步,回頭朝下看著她,冷笑:“你不說我還忘了。”
這是蛇在吐信子!
奧羅拉的求生欲騰地一聲上線:“那就忘了吧,教授再見!”說完,她一路朝城堡裡飛快地跑進去,好像後麵有什麼怪獸在追她一樣,留下身後雪地上一串腳印。
雲散了,陽光傾垂直下,滿目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