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連忙將它撿起來,檢查了一下有沒有被摔壞。在確認書沒有損壞後,她舒了一口氣,然後一把將還在喵喵叫的布萊特塞進了
籠子裡,茶卷則站在小姑娘的肩膀上朝它吐著舌頭。
提著行李急匆匆來到一樓,奧羅拉把行李箱放在了一開學領取它們的地方,然後抱著書本朝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走去。
列車出發的時間到了,上車口簡直擠得人山人海。奧羅拉和另外幾個低年級的學生一起站在一旁,安靜地等著人潮過去。車門剛開的時候,沃克斯和比爾他們就先被擠上了車,奧羅拉則因為個子太小的緣故,被人群篩選得落單在後麵。
當然了,等到她都已經上車的時候,車上已經沒有一個車廂還能坐下去人了。
火車開始慢慢啟動,奧羅拉抱著布萊特拎著行李箱,搖搖晃晃地在過道裡走著,尋找一個有空位的地方。過多的負重讓她保持平衡有些困難。
於是在火車再一次提速的時候,奧羅拉整個人劇烈一晃,布萊特就本能地從她懷裡跳了出去,鑽進了旁邊車廂門還沒來得及關攏的縫隙裡。
“布萊特!”奧羅拉拖著行李箱連忙把麵前的推拉門打開,就看到自己的黑貓正端莊地坐在了裡麵的桌子上,正在用舌頭梳理自己的毛發,爪子撓著頭。
這個車廂裡沒有人。或者說,除了他們那位黑衣的魔藥教授以外,沒有人。
斯內普抖了抖手裡的報紙,讓它從自己麵前垂下去一半,然後看到了站在門口滿眼驚訝的小姑娘,眉毛不經意地略微挑了挑。
“呃,教授?”所以是因為這裡坐著斯內普的關係,才沒有人敢進來嗎……這個車廂在整個已經擠得不能再擠的火車裡,看起來簡直是有鬼一樣的空曠。
奧羅拉朝身側兩旁的車廂裡看了看,左右都是座無虛席,除了自己麵前的以外。她抿了下嘴唇,指了指斯內普對麵的空座椅:“車上實在找不到彆的位置了,能和您一起嗎?”
斯內普了然地點頭,手裡的報紙順著他的動作朝對麵的褐色皮麵座椅晃了晃:“當然,請便。”接著,他繼續把報紙豎起來。
“謝謝您。”奧羅拉說完,將肩膀上的挎包取下來放在了座位上,然後將行李箱費力地提起來舉過頭頂,準備朝貼著車廂頂部的置物架上塞進去。
然後她沉默了。
置物架太高了。
奧羅拉深吸
一口氣,開始偷偷墊腳。然而還是差了一小段距離,而且她的手臂因為朝上舉起重物的關係有些發抖。
逐漸汗濕的手掌已經抓不住行李箱,在奧羅拉覺得自己估計能被砸到失憶的前一秒,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替她將行李箱穩穩托住,然後很輕鬆地塞進了頭頂的置物架上。
她回頭,看到斯內普正朝下看著自己,語氣沒有起伏地說道:“如果你不是打算搬起你的行李箱來砸自己的腳,那下次最好把它們放在你夠得到的地方。”
“謝謝您。”她撓撓頭,伸出還有些使不上勁的手去夠座椅上的挎包。薩拉查的日記意外地滑落出來一半,邊角的銀色金屬在滿車廂的交織光線裡刺眼的閃亮。奧羅拉僵硬了半秒,然後不動聲色地把它重新塞了回去,抱著挎包坐在座位上。
斯內普看到了那本日記,手指動了動,眼神變得有些晦暗的銳利:“那不是你的日記吧,看起來挺舊。”這次他沒有感覺到黑魔法的波動,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本日記不會很簡單。
“不是。”奧羅拉搖搖頭,金黃色的溫暖光斑從窗外透進來,在她手上流淌,沒有溫度的璀璨。她半真半假地回答,“是我父親的。”
斯內普聽完,眼神如她所願地微微波瀾了一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親自交給你的嗎?”
“倒也不是,我在家裡意外找到的。我想應該是屬於我父親的。”這話不算太假。要知道在斯內普麵前說謊,尤其是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車廂裡,實在太考驗心理素質。
“是嗎?或許你該知道,不能完全確定來曆的東西最好彆用。”他略抬著下巴看著奧羅拉,重新拿起報紙。夕陽西下的光芒因為角度的關係,一點也照不到斯內普的身上。他和奧羅拉麵對麵坐著,隻隔了一張桌子,一個人滿身燦爛,一個人深陷黑暗。
“您說得對。”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沒回答,開始專注地看報紙。
在沒有任何人可以聊天的情況下,奧羅拉坐在搖搖晃晃的火車上很快有了睡意。她把頭靠在窗戶邊上,勉強睜著眼睛看著車窗外是流動的森林原野風光,背景是黃昏時分的天空,遙遠的地方宛如燃燒那樣的燦爛。這對
於英國這樣一個常年被浸泡在陰雲和雨水的國家來說極為罕見。斑駁交替的光影色彩醇厚溫柔,讓人想起某些平和安靜的老電影。
飽含水分的灰色雲層在東方步步緊逼,那些鋒利的光線在越來越明顯的頹勢下開始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一陣,直到火車停留在了某一個沒聽清名字的站台時顛簸了一下才醒過來。然後她看到斯內普已經收拾完畢好整以暇地站起身。
“您到了嗎?”
“你最好問一下乘務員你有沒有睡過頭。”斯內普說著,順手幫奧羅拉把行李箱也拿了下來,“如果去對角巷,那你最好保持接下來半個小時的清醒。”
奧羅拉驚訝地看著他,然後看到自己麵前有一封來自魔法寵物店布倫特太太的信。那原本是放在她挎包裡的,應該是之前剛剛不小心掉出來了。
她想說點什麼,然而對方已經走了。
這時,薩拉查的日記忽然自動打開了,裡麵的蛇祖看起來姿態比任何一次都要威嚴:“你的魔藥教授?”
“是啊,他也是斯萊特林院長,我應該說過吧?”
薩拉查把奧羅拉的話揉碎,跳動的火焰線條從那些詞彙碎片周圍升騰而起,把它們都化為烏有:“我還沒有老年癡呆,不用重複這種事。”
“您怎麼了?”奧羅拉覺得有點不對。
薩拉查沉吟了一會兒,用一種非常莊重正式的字體在紙頁上寫到:“如果我是你,我會離他遠一點。”
“為什麼?他還是您學院的院長呢,這樣說真的好嗎?”
“這和學院沒關係。”薩拉查燒掉奧羅拉的話,筆跡漆黑銳利,像一把無光的刀刃在紙上切割,流淌出背後的陰影,“記住我的話。就拿你之前說的什麼前食死徒身份來談,你們倆的世界完全不同,你接近他會倒黴的。”
奧羅拉看完這句話,火車又開始慢慢啟動起來。她忽然看向窗外,那個高大而有些瘦削的黑色身影正背對著自己漸行漸遠,在深藍色的天幕下,孤單漂浮得仿佛一個幽靈。燈光把奧羅拉的模樣投影在窗戶上,她看到自己的眼睛正在慢慢失去對方。
“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好奇您為什麼突然有這種看法。”
“他能模糊察
覺到我這本日記的不尋常,雖然還很不確定,但是有一定疑心。光憑這一點,你就該離他越遠越好。”
……當初是誰報複心這麼重的自動曝光的,現在還來教育起她來了……而且,她和斯內普看起來怎麼都不可能有什麼很深的交集吧?
“你跟這種人走近了,總有一天,你自己那點事會被他扒個精光的。”
“……這聽起來確實很凶殘,不過我怎麼覺得您說得對,而且您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斯萊特林創始人和現任院長到底哪個更可怕?
這絕逼是個送命題。她一點也不想去試探。
薩拉查冷笑,看起來猙獰無比:“那你就等著將來的時候哭吧,到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
所以,這是一個兩位斯萊特林院長暗中相互試探的英國恐怖故事嗎?
那為什麼聽來聽去倒黴的都隻會是自己?明明她又不是斯萊特林的人……這真是非常的……
奧羅拉突然就很想找一個槽來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