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緯度亞寒帶地區的巫師們出行慣用魔法雪橇犬和木質雪橇車,這種雪橇犬奔跑起來的時候不會在雪地裡留下任何痕跡,而且速度很快,來無影去無蹤。
奧羅拉靠在雪橇車的窗戶邊,緩慢地撥弄著吉他弦,配合著凱特爾和埃德裡安娜的歡快歌聲,看著森林飛快地在自己身邊後退。空氣裡有濃鬱冰涼的水汽。
他們最終在一家修建在峽穀中央的巫師旅館門前停了下來,簡單地吃了晚飯後各自去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奧羅拉聽著外麵鬼哭狼嚎的大風聲,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名字在俄語裡意思為“風之穀”。她幾乎被這種暫停鍵壞掉一樣的聲音弄得神經衰弱,久久無法入眠。
恍惚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嘴裡的乾渴感逼迫著她起來找水喝。奧羅拉記得斯內普上課的時候說過退燒魔藥的唯一缺點就是喝完後需要大量飲水,自己之前老是記不住,不過現在她發誓已經印象深刻了。
沒有辦法在校外使用熒光閃爍,奧羅拉也不打算去測試蹤絲的遠距離監控極限,畢竟和他們同行的安娜就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她挪下床,嘴裡咬著一支微型手電筒,夢遊一樣地去找水喝。
然而等她轉身的時候,她忽然看看有一團小小的黑影正蹲在自己的床上,爪子正舉在她拿下來的那塊埃蒙德給她的銀色懷表上。
奧羅拉愣了愣,嘴裡的手電筒一下子掉下來了,落在
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黑影受了驚嚇,猛地一把抓起懷表塞進自己身前的一個袋子一樣的東西裡,露出半截銀光閃閃的鏈子在外麵晃悠著,然後跳出窗外不見了。
奧羅拉,……
等會兒……自己一直很珍愛的懷表……就這樣……被偷了?!
那特麼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被低溫與困倦掩埋得遲鈍無比的震驚和憤怒逐漸升騰起來,奧羅拉連換鞋都沒來得及穿,直接抓起魔杖穿著睡衣就開門衝了出去。
她來到這一層的樓梯平台處,那個黑乎乎的身影在窗戶上飛快地爬過,胖胖的身軀靈巧地朝另一個房間裡鑽去。很快裡麵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東西的聲音,和著風聲和房間住客均勻沉重的呼吸聲一起闖進奧羅拉的耳朵。
她還沒分清這個聲音到底是來自於哪裡,就看到那團黑影又從走廊上的窗戶上竄過,朝上一層溜過去。
那個東西是打算一層一層地偷過去嗎?那這麼說,自己所在的那層已經被它偷過了?
奧羅拉想到這裡,立刻轉身準備去叫醒其他人,卻沒想到剛好碰到開門出來的斯內普,差點被他手裡那團蒼白明亮的熒光閃爍晃瞎眼。對方披著平時穿的那件黑色大衣,齊肩的黑發有些淩亂,眼神尖銳到近乎陰森,明顯的漆黑憤怒是基本的底色。
“教授?”奧羅拉很快反應過來,“您的什麼東西是不是被偷了?”
“你知道了什麼?”斯內普看著她問。“我半夜起來喝水,結果父親給我的懷表被偷了。我還看到那個東西了,但是沒看太清,像是什麼動物。”奧羅拉努力回憶著那個小偷的模樣,回答道,“我看到它朝樓上跑過去了,它還偷了其他房間的東西。”
斯內普從袖間抽出漆黑簡練的樺木魔杖順著奧羅拉指的方向走過去,熒光閃爍把整個走廊和樓梯都照得透亮,把牆上的畫像紛紛驚醒,說出一連串連珠帶炮聽不懂的俄語。但是從語氣來聽,奧羅拉覺得他們應該是在罵人。
樓梯上有一些東西,在熒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斯內普撿起來看了看,是一些水晶發卡或者戒指以及鑲嵌了寶石的戒指和各種俄羅斯巫師貨幣。
“難道是……”奧羅拉看到
這些全都亮閃閃的東西,有點困難地說道,“難道是嗅嗅?”
斯內普知道這種魔法生物,對所有閃亮的東西都有無限的渴望,尤其對金子的氣味敏感,在英國古靈閣,妖精們專門飼養嗅嗅來發掘金礦。
“可是嗅嗅不是這個地區的生物啊,是誰把它帶來的?”奧羅拉困惑地說。斯內普看了看她,皺了下眉頭,涼絲絲地說:“我覺得你的這個問題和你現在的穿著一樣不合時宜,菲爾德小姐。你覺得呢?我得提醒你,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退燒魔藥可以給你了,在你喝了一瓶又吐出來浪費了以後。”
西伯利亞即使在七月份也冷得如同冰窖,更不用提現在是半夜,沒有了太陽光。奧羅拉隻穿著睡衣出來,還沒穿鞋,斯內普不說還好,一說她就覺得冷得連骨頭都在顫抖,活動一下都能聽到自己血管裡血液凍結破碎的聲音。
斯內普熟練地朝奧羅拉身上丟了幾個溫暖咒,勉強驅散了這種寒氣。她趕緊跑回去連蹦帶跳地穿戴好,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斯內普已經不在原地了。奧羅拉順著在黑夜裡清晰漂浮的熒光一路追隨上去,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一句詩:
“我追隨著你,那束黑暗之光。
靠近你我會失去自我,離開你我會無法存活。
但是我沒有辦法,我被欲/望囚禁了。”
她差點被台階絆得一個趔趄直接滾下去,被嚇出來的冷汗和低溫徹底凍醒了她。
自己平時到底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
她繼續朝上跑,來到上一層的公共休息廳裡,看到斯內普正站在窗戶邊朝外看著什麼。還沒等奧羅拉開口說點什麼,她身邊的空氣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爆破聲,一個有著銀白色短卷發,看起來比鄧布利多教授年輕一些的長者突然出現在了她旁邊。
他身上穿著一件炭黑色的大衣,手裡拎著一個樣式非常老舊的薑黃色行李箱,衣服和登山靴上布滿冰雪顆粒。奧羅拉後來才發現他頭發上也有,隻是因為和發色顏色太一致所以第一時間沒有看出來。
“抱歉。”他很輕很快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跟著地上散落的各種珠寶飾品朝前跑去。順便還借著斯內普打開的
窗戶朝外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很輕微的無奈歎息。
他雖然看起來年紀挺大了,但是動作很輕快利落而且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腳步聲也很輕,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漂浮著的瘦長幽靈一樣。
他從奧羅拉麵前跑過,寒風撩起他的衣擺,露出了高領大衣下的圍巾。
黃黑色,赫奇帕奇。
“他是霍格沃茨的人,我們學院的人。”奧羅拉突然指著那個人的背影,朝斯內普這麼說到。
前方的人聽到她這句話後,站在漆黑走廊的另一端回頭,手裡的熒光黯淡得恰到好處,剛好能讓奧羅拉和斯內普看清他的樣子。
他看到麵前的金發少女脖頸上,也圍著一條和自己這條一模一樣的圍巾。
黑暗鋪就在他們中間,寂靜無聲,窗外的狂風一刻也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