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斯萊特林之間總是會優先選擇對方,這是常識。但是斯內普也明白,薩拉查那句相信他的話是不能信的,他一點也不信任自己。隻是如果非要在鄧布利多和自己之間做一個選擇,薩拉查會更願意選他自己學院的院長而已。
他調整了姿態,用一種很正式地筆觸寫下了詢問對方來意的話。
薩拉查回答,我知道你們對於魂器的事情很感興趣,而我隻把上半本關於魂器的書留在了霍格沃茨。因此我想,下半本才是你們想要的關鍵。或者說,魂器的摧毀方式才是你們想要的。我說得對嗎?
斯內普微微愣了愣,他以為薩拉查應該先跟他談夠條件然後占儘足夠優勢了,再說交換的內容,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我要你去幫我查清楚一件事,你做到了,我就會告訴你,摧毀魂器的辦法。你們不會想自己花時間去一一試驗和尋找的,相信我。”
“至於你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那位校長,就看你的了。我想你不會做出不恰當的決定。”
“能夠在食死徒核心人物之一和斯萊特林院長之間轉換身份的人,我不會看錯,你能做到這件事。”
“那麼請問,是什麼事呢,尊敬的斯萊特林先生?”斯內普寫。
薩拉查微微一笑:“你還沒有答應我要不要和我做這個交換,我的院長。”
菲爾德跟他說了什麼,讓他居然願意拿摧毀魂器的方法來做交換?早知道薩拉查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魂器,如果他真的說了,那他就等於把自己的死穴完全曝光。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斯萊特林,尤其是薩拉查自己會做的決定。
菲爾德一定跟他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斯內普的臉色變得非常凝重黑暗,眼神陰森。
但是他寫的字依舊流暢正常,就像他平時心情毫無波動的時候那樣——“當然願意,先生。”
“很好。”
……
奧羅拉是被門口傳來的一陣巨大聲響嚇醒的。她睜開眼睛,視線裡一片漆黑,逐漸回籠的意識辨彆不出什麼東西能在半夜的時候在自己門口把她弄醒。
還沒等她徹底想清楚,門口突然傳來斯內普陰鬱到幾乎刺骨的聲音:“你有三分鐘的時間穿好衣服出來見我,菲爾德小姐。”
奧羅拉的大腦裡一片模糊,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勉強清醒了一些,然後她儘可能快地換好了衣服開門出去。她看到斯內普正站在門外,過於明亮的熒光刺激得奧羅拉睜不開眼,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教……誒?”
沒等奧羅拉說出什麼話,斯內普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消失在一片移形換影的扭曲空氣中。強烈的擠壓和窒息感加劇了心臟的負擔,讓它在最短的時間內拚命工作起來,把氧氣塞進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眼睛也逐漸清亮起來。
奧羅拉有點搖晃地踩在地麵上,然後看到自己正站在旅館外的森林裡。這裡附近有一個湖,白天蒸發出來的水汽徘徊在森林裡,被夜晚的低溫凝固成脆弱的霜白爬滿地麵,覆蓋上石頭和到處都是的落葉斷枝。深夜的森林裡麵沒有一絲光亮,全部的照明隻有斯內普手裡的熒光閃爍。
輕柔的樹葉承載不了過於沉重的露霜,它們從高處滑落掉進奧羅拉的衣領裡,落在斯內普的肩膀上,幾乎和他的臉色一樣蒼白,冰涼刺骨。
“你跟他說了什麼?”他的聲音也染上這黑暗森林裡的低溫,低沉地叩擊著奧羅拉的聽覺,聽得她莫名其妙有點哆嗦。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對方:“什麼什麼?”說出來後,奧羅拉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她不好說是因為這裡的溫度太低還是因為斯內普身上的氣息太嚇人,或者兩者都有。
他皺著眉頭,漆黑的瞳孔一點也沒有被這樣刺眼的熒光照亮多少,看起來就像無底的深淵一樣。斯內普放棄了攝魂取念的嘗試,低頭靠近她,一字一句鑿在奧羅拉的聽覺上,他身上的氣息像倫敦深冬季節的寒霧:“你跟那本日記說了什麼?
我要你把每一句話都重複一遍,菲爾德小姐。”
奧羅拉來不及去想為什麼斯內普會知道這件事,隻能看著對方的眼睛,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下午寫在薩拉查日記本上的內容,偶爾說著說著想起來前麵說漏的又趕緊補充。
斯內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他聽來聽去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是一些很常識性的東西。但是當奧羅拉說到薩拉查格外在意紐特·斯卡曼德長什麼樣的時候,他的臉色微微凝固了半秒,大概明白了。
“他有沒有問過你長什麼樣?”
“沒……沒有。但是我覺得他能看到,就是……當日記打開的時候。有次我桌子上放了一朵魔法玫瑰,他知道。所以我想,當日記打開的時候,他能看到周圍的一些東西。”
斯內普聽完後,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蒼白立體的臉孔麵無表情得像個忘了上色來增添人氣的麵具。他眼底還浮動著沒褪乾淨的陰戾尖銳:“你可以走了。日記留在我那裡。”
奧羅拉僵硬地點點頭,然後儘可能平穩地走回旅館,回到房間,躺上床。
她一直試圖催眠自己,直到天邊泛起深沉厚重的寶石藍色後,奧羅拉終於頭痛欲裂地爬起來,頭發還殘留著森林裡的潮濕水汽。
早餐的時候,一切如常。他們今天還要去一次森林,探尋其他的魔法生物。而他們的下一站,是瑞典。
這場異國之行一直持續到八月中旬,期間奧羅拉一直在給韋斯萊家以及沃克斯和紐特他們寫信,不過因為住址總是不穩定的關係,奧羅拉隻收到了紐特從巴西給她寄過來的兩封回信。
自從在西伯利亞將薩拉查日記拿走以後,斯內普好像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奧羅拉從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異常。隻是知道他和鄧布利多教授通信很頻繁,她猜也許就是和薩拉查的事有關。
說不定,還和自己有關。
可是她還記得她剛入學的時候,分院帽說過她和紐特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唯一的相似點就是他們的天賦。
天賦,赫爾加,紐特和自己。
奧羅拉發現她又陷入那種思維怪圈裡去了,怎麼都想不出來裡麵到底有什麼關係。她想過也許是因為同樣的天賦讓薩拉查
多問了兩句,可是就像蛇佬腔這種能力一樣,並不是斯萊特林這個姓氏的專屬,古希臘黑巫師海爾波也會說蛇語。薩拉查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難道是因為長相?
可是薩拉查從來沒有問過奧羅拉她長什麼樣。他能看到外麵的一些事,所以假設他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因此才沒問過。這樣好像能解釋得通,可是又會有一個新的疑惑冒出來。
他為什麼要關心那些和赫爾加擁有一樣天賦的人的長相?
難道說他覺得這裡麵會有赫爾加的後代在嗎?奧羅拉覺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但是又好像沒想通。
一千多年的時光,就算有赫奇帕奇家族的後代,那也不可能和赫爾加有多相似。而且從四巨頭的時代一直到今天,一共隻有他們三個人展現出過這種能力,怎麼看都不會是由血緣關係決定的,更像是一種隨機性產生的。
奧羅拉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索性決定不再去琢磨這件事了。反正,如果到時候真的和自己有關係的話,鄧布利多教授也好,斯內普也好,都會來主動找她的。
時間一晃而過,八月十四日,他們終於踏上了返回英國倫敦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