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倫敦的第二天,意料之中地在下雨。煙灰色的深厚雲層籠罩在頭頂,雨水清透明亮,密集如一支沒有儘頭的快步舞敲擊在傘麵上,歡快而嘈雜。
奧羅拉起床後,穿著雨衣騎車到了倫敦的超市裡買了一些酒心巧克力。她記得這種巧克力很受韋斯萊那幾個孩子的歡迎,這次去拜訪他們的時候也可以帶一點。
下午從對角巷的魔法寵物店結束工作以後,她就著店裡的壁爐來到了韋斯萊家。剛踏出壁爐,就看到查理正無聊地坐在沙發上擺弄著莫麗織毛衣用的毛線球。看到奧羅拉來了以後,查理高興地將毛線球一扔,立刻跳起來和她擁抱了一下:“比爾說你今天工作結束就會來,果然是真的。媽媽在廚房做晚飯,你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不然還能去哪裡呀?”奧羅拉笑著回答,然後將之前就準備好的禮盒遞給他,“這次出去拍的照片我隻留了幾張,其餘的都在這裡了。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查理接過禮盒打開看了看,第一張照片裡的瑞典短鼻龍正在衝他懶洋洋地搖尾巴。男孩淺褐色的眼睛裡亮晶晶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層健康可愛的緋紅:“這個禮物真是太棒了,謝謝你奧羅拉!我真的太喜歡了!”
“喜歡就好。”
這時,聽到聲音的雙子星韋斯萊一前一後地從二樓坐著扶手滑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客廳的地板上。奧羅拉完全分不清哪個是喬治哪個是弗雷德,隻聽見他們一唱一和地說:“猜猜看比爾說你要來以後,查理在這裡等了多久?”
“除了上廁所,他都沒離開過沙發。”
“媽媽讓他去幫忙他也不肯。”
從廚房裡出來的比爾悄無聲息地來到兩人身後,一手一個按在他們頭上,衝奧羅拉笑了笑:“來了就好,媽媽念叨了好一會兒了。”
“明明就是查理。”弗雷德剛說完,查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做了一個鬼臉回去。
奧羅拉隻是溫和地笑著看著他們幾個鬨成一團,然後朝一臉無奈的比爾說道:“他們總是這樣嗎?真熱鬨。”
“是啊,不過要
我說,實在有點太熱鬨了。”比爾攤了攤手。
吃飯的時候,奧羅拉將買來的酒心巧克力和其他東西都一一分給了每個人。莫麗對奧羅拉送給她的新披肩和頭飾很喜歡,但是又有些責怪她不該花這麼多錢。奧羅拉一邊喝湯一邊說,反正她也是在倫敦超市買的,換算成巫師貨幣也沒多少。
吃完飯後,奧羅拉將自己這大半個月的經曆都說了出來。聽到竟然斯內普也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查理幾乎發出一陣慘叫,臉色扭曲到像是胃部在痙攣那樣:“為什麼他也在,那你這次旅行一定痛苦極了。”
比爾看起來也很讚同查理的意見,雖然沒有直說。要知道即使和斯內普待在一個教室裡兩節課都是那麼的令人窒息,更不要提大半個月天天相處還得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光是想想查理都覺得這就是個噩夢。
喬治和弗雷德還沒到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年紀,對此沒什麼感覺,但是他們從比爾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於是紛紛朝奧羅拉投去同情的眼神。
莫麗抱著金妮朝孩子們大喊:“他將來會是你們所有人的教授,你們要尊重他。”查理的臉色扭曲到更痛苦了。
“其實也還好。我是說,這不是上課,所以不會因為出錯而被扣分什麼的。”奧羅拉想了想,又說到,“他還挺照顧我的。真的。”
看到查理和比爾宛如見了鬼一般的眼神,奧羅拉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這次我們在俄羅斯的西伯利亞遇到了紐特·斯卡曼德,他在那裡考察。可惜他還要去其他的地方,不能留多久。不過我和他交換了通信地址,下次他來信的時候我再給你們看。”
“這可是世紀性會麵啊,兩個天生馴獸師終於和對方見到了。”比爾忍不住打趣道。
正當他們討論著那場羅馬尼亞的樹蜂龍危機的時候,鄧布利多的那隻火鳳凰福克斯突然從窗外飛了進來,將嘴裡銜著的信封交到奧羅拉手上,友好地啄了啄她的手指。
“梅林,這隻鳥太酷了!”弗雷德驚歎著想伸手去摸摸它。福克斯靈活地閃開,優雅輕盈地從窗戶離開了。
“誰的信啊?”喬治好奇地問。“鄧布利多教授。”奧羅拉打開信封,抽出裡麵的信紙
看了看,“他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我,讓我立刻到破釜酒吧去。”
然後西弗勒斯會帶你到我在的地方——奧羅拉看到鄧布利多這麼寫到。這封信很短,看完後,她幾乎第一反應就是和薩拉查有關。但是什麼叫做“他在的地方”,難道鄧布利多現在不在霍格沃茨嗎?
莫麗聽完點點頭:“那你快去吧,鄧布利多校長要找你的話,一定是很緊急的事。用壁爐可以直接到破釜酒吧。”
“那我先走了,開學見。”
“開學見。”
……
奧羅拉在破釜酒吧最顯眼的位置見到了斯內普,還沒等她說什麼,對方已經把她拖進了移形換影的漩渦裡。
等奧羅拉的雙腳重新接觸到地麵的時候,才發現腳底踩著的是厚實柔軟的草甸和潮濕土壤,無數的淺色鮮豔花朵簇擁在深綠的草地上,星羅棋布著鋪散開,美不勝收。有野兔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到,飛快地跳進彌漫著幽藍色霧氣的森林深處。
這裡的空氣裡有海水的淡淡味道,依稀的海浪聲隱隱約約地從開闊的地方傳來,規律無比的轟鳴。消散殆儘的夕陽還殘留著一抹微弱的金桔色在遠處的山峰頂上,整個森林裡在濃重逼仄的深藍夜色下顯得異常幽靜。
那種藍色隨著他們前進的步子越積越深,最終晦暗成無光的夜色壓製下來,吞噬掉周圍所有一切的輪廓。有晚間盛開的夜光花朵綻開在各處,把這裡的溫涼水霧映照得氤氳朦朧。
奧羅拉跟著斯內普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地方,有一幢漂亮古老的房屋矗立在這裡。它看起來很老很老了,但是依舊非常堅固結實,能夠忍受過每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
鄧布利多站在門口迎接了他們,奧羅拉看著亮著暖黃色燈光的屋子裡麵,很困惑地看著這位老校長:“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
“赫布底裡群島,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家鄉。”鄧布利多把門徹底推開,“進來吧,這裡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奧羅拉驚訝地說著,邊走進來。身後的鄧布利多將所有的夜色都關在門外。
屋子裡的客廳寬敞溫馨,整個以棕色和奶酪黃這種溫暖低調的顏色為主。這種風格讓奧羅拉想起了
那個在霍格沃茨的房間,也是這種連細枝末梢都透露著溫柔的感覺。
這裡有很多東西的年代都非常久了,但是和普通古董不一樣,它們沒有那種不近人情的精美冰冷。而且和赫奇帕奇休息室的風格很相像,客廳裡也有許多是以植物作為原材料,然後用手工製成的東西。看起來這裡的主人很喜歡手工藝品。
家養小精靈可可端著茶點從廚房裡走出來,將它們一一放到桌子上。回頭間,可可忽然看到了那個正站在客廳的各種擺件麵前仔細欣賞的黑裙少女,愣了一下。她有一頭赫奇帕奇家族標誌性的淡金色長發,淺淡美麗如破曉之際的稀薄陽光。
她的側臉,和之前那幅掛在閣樓頂層房間的赫爾加畫像幾乎一樣。
可可手裡的盤子一下子掉了下來,褐色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