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盯了那段字跡看了半天,直到那些過分誇張華麗的字母在她眼裡都纏繞扭曲成了一條條細小蛇類,然後她突然想通了。薩拉查說得沒錯,自己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對現狀有任何改變,既然如此,好像乾看著也挺不錯的,反正也不可能奢求更多了不是嗎?總不能祈禱哪天這位斯萊特林院長就兩眼一瞎吧,這幾率還沒霍格沃茨原地爆炸大。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是時候發揮獾院知足常樂的學院精神了。
薩拉查被少女的解讀氣到吐血,淡棕色紙張上浮現出的筆跡漆黑銳利,像刀鑿墨染的那樣濃重:“你這個愚蠢的赫奇帕奇!”奧羅拉笑嘻嘻地看著那條瞪著黃金蛇瞳的紙片蛇,用羽毛筆撥弄著發尾,歡快地哼了幾句民謠。
半晌後,薩拉查忽然問:“你從來沒有想過你們之間有可能,對嗎?”
奧羅拉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複到:“沒有啊,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這個話題嗎?”
“那如果有機會,你會因為他而一直留在霍格沃茨嗎?”
“我想我會的。”
“那你在什麼時候會放棄他?”
話題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奧羅拉本能地覺得,薩拉查這麼不依不饒地刨根問底並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想法,而是透過自己在琢磨另一個人。她謹慎地看著那句話,思考了一會兒後,回答:“我想,也許是他不需要我的時候吧,或者是當他身邊有彆人的時候。”
薩拉查用尾巴擦掉那些話:“那如果
他身邊一直沒有其他人,你就會一直不放棄?”
“那……也得看情況。”
“什麼情況?”
“……就是……我發現他其實根本不需要我的時候,我當然得放棄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需要?”
“感覺啊。”
“那要是你的感覺出錯了呢?”
奧羅拉被這一連串的逼問弄得有點蒙,但還是很誠實地回答:“如果我真的努力了很久,但還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對方的在乎,那我為什麼要認為我繼續守下去是有意義的?他也許覺得他已經表現出來了,可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他對我和對其他人沒有區彆。那隻能說……我們倆不合適吧。”
薩拉查沒說話,隻是破天荒地沒把奧羅拉寫下來的話馬上進行人道毀滅,好像在思考什麼事。過了一會兒後,他又問:“那你會後悔嗎?”
“彆人我不知道,但我是不會後悔的。”奧羅拉回答,想了想後,又補充到,“不過我也會希望彆再讓我遇到這樣的事。事實上,我想沒有人會願意遇到這種事吧。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付出就有回報啊。”
“知道了,你上課去吧。”
日記本自動合攏了,奧羅拉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無端地想起了那幅放在斯萊特林密室裡床頭上的少女畫像,好像隱隱約約地有些明白薩拉查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了。
她是不是不該說那句“不想再遇到”?
……
和拉文克勞一起上完變形課以後,天氣明顯變差了。城堡外的天空變為了鉛灰色,和遠山的深色影子交疊在一起,光霧迷蒙,陰沉暗淡。奧羅拉剛走出教室沒多久就遇到了等在走廊旁邊的比爾·韋斯萊。他先看到了奧羅拉,隔著人群朝她打招呼,裹著初冬穿的袍子和一身冷風走過來:“出了點事,沃克斯現在在校醫院,你要去看看他嗎?”
“發生什麼事了?”奧羅拉一愣,連忙跟上比爾的腳步,問。比爾三言兩語解釋了剛剛弗立維教授的魔咒課上,貝芙莉和另一個格蘭芬多起的衝突,這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奧羅拉聽完更驚訝了:“貝芙莉?她從來都不是那種任性衝動的人,怎麼會這樣?”“是啊,你知道我們學院幾乎……或者說
很大一部分都和斯萊特林相處不好。”比爾解釋,“你在赫奇帕奇所以可能感受不到,但是這種事情真的基本上每天都會發生。沃克斯這次是為了保護貝芙莉所以才受傷了,不過要我說,他這件事真是做得又蠢又精明。”
到了校醫院後,奧羅拉看到龐弗雷夫人正在替沃克斯處理被魔咒弄出來的傷口。棕發少年疼得齜牙咧嘴地坐在床上,伸手想用塗滿白鮮和混合藥膏的手去碰同樣受了傷的脖頸和側臉,被一旁微微皺著眉頭的貝芙莉一把拍開。
“不想毀容或者殘廢就彆亂動。”貝芙莉涼涼地說。
沃克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忽然瞥見一旁的金發少女,“奧羅拉,你也來了?”
“是啊,剛下課就碰到比爾了。你現在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還好那幾個家夥都學藝不精,咒語的作用發揮了一半都不到。”
“還得多虧你閃得快啊。”比爾看他的精神狀態就知道他情況還不錯,忍不住打趣到。
“也得多虧你這麼蠢地湊上來還不還手。”貝芙莉補刀。沃克斯無奈地看著她,“我都為了你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我可沒讓你來幫我。”
“算了吧,我真不來幫忙,現在就是你滿臉魔藥地坐在這裡了。”
“我不是你,我會還手的。”
“你如果還手,他們就真的沒完沒了了。相信我吧,麥克斯他們幾個是出了名的愛戲弄和報複彆人,尤其是斯萊特林的人,這次不成功還會等著下一次,你彆去理他們。這次還好他們弄傷的是我,事情也沒鬨大,麥格教授不會扣太多分的。至少我們學院的分保住了。”
貝芙莉沒說話,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側開頭去看向了彆的地方,好像沒聽到沃克斯的話。
奧羅拉了然地笑了笑:“所以你才情急之下英勇獻身順便英雄救美了啊。居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一下子想到這麼多,還考慮到了學院的集體榮譽,很有遠見啊,同學。魔法部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巫師協會也需要。”
比爾悶悶地笑了,沃克斯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應該的。”
奧羅拉伸手戳了戳他那縷炸起來的卷毛:“你真的一點都沒還手?這不是你的風格
啊。”沃克斯轉了轉金棕色的眼珠,承認到:“好吧,也不是完全沒還手,至少這段時間內他們都彆想好好吃飯了。”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貝芙莉疑惑地看著他。
“我給他們施了牙痛咒。”
“……”
貝芙莉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一旁的校醫阿曼達將沃克斯的情況記錄下來後,半開玩笑地說:“曆年來隻要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課,就沒有不出事故的。你運氣還算不錯。”
“他都這樣了還叫運氣不錯?”奧羅拉有點好笑地說。阿曼達聳聳肩,晃了晃手腕讓本子合攏,把羽毛筆重新插回濃密的頭發間:“那你該來這裡實習一陣,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這兩個學院真的很難相處好,傳統習俗大概如此吧,哈哈哈。”
比爾揚了揚眉毛,湛藍的眼睛裡透著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對麵的兩個人身上流轉一圈:“那不見得,凡事都有例外的,我覺得他們倆就配合得不錯啊。”
“同意。”奧羅拉笑著很上道地拍拍手附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