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旁邊的紅發女巫邁雅·斯通聽到八眼巨蛛這個詞以後,眼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這就不用了。”
鄧布利多點點頭,語速平緩謙和,態度沉著:“這說明,出問題的並不是這些無辜的魔法生物,就像上次倫敦的魔法生物走私失控事件一樣。而且它們在菲爾德小姐後來的補救
下,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學生。”
萊姆斯靜靜聽著,發現今天魔法部派來的代表簡直出奇的安靜和配合。
“所以我的辯護觀點是,菲爾德小姐很顯然沒有主觀意願上的故意傷害或者威脅學校安全的打算。她需要的是自我反省以及恰當準確的引導。”鄧布利多的手在空氣裡滑動了一下,“我想,作為全體巫師集體利益代表的魔法部,應該能夠充分考慮和體諒每一個巫師的特殊情況。畢竟……”他說著,回頭看了看奧羅拉。隔著一層光線和陰影,奧羅拉看不清鄧布利多的眼神,隻看到了對方眼睛裡的醇厚海藍色。
“天生馴獸師這樣的巫師,實在太稀少了。隻要能夠有恰當的引導,我想菲爾德小姐能夠成長得很好。”鄧布利多說著,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何況,我們總不能因為她控製不住自己天賦所帶來的影響而去過重地責罰她。如果我們這麼做了,那我們和一部分因為恐懼魔法而迫害巫師的麻瓜們就沒有任何區彆了,不是嗎?”
斯內普看了鄧布利多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佩服他的說話藝術和辯護才能。
莫裡斯似乎被鄧布利多最後的那番話刺激了一下,有點不太高興地抬頭說:“魔法部當然會充分考慮每個巫師的特殊情況,這是毋庸置疑的。”
說著,他和另外的幾個巫師低聲討論了一會兒。最終,他重新直視著麵前的校長,用一種非常嚴謹正式的語氣說到:“我注意到您剛才數次提到‘天賦帶來的影響’這句話,看起來您似乎是覺得,菲爾德小姐親近那些魔法生物是受到她的天賦驅使,是不太能受自身控製的。這個說法有什麼證據嗎?”
奧羅拉一下子想到了赫爾加的手稿,那上麵有清晰的記載。然而還沒等她想完,鄧布利多就愉快地回答了莫裡斯的問題:“當然。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沒有比這位證人的話更合適更讓人信服的了。”
證人?難道……
奧羅拉震驚地回頭,果然看到紐特正提著自己的箱子從禮堂外麵走了進來。莫裡斯他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精彩,似乎是沒想到紐特竟然也會出現。邁雅和其他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聳了聳肩,沒說話。
莫裡斯咳嗽了一下,“那麼,斯卡曼德先生,請您簡單說一下關於您這樣的天賦的一些細節吧。”
紐特活動了一下那隻揣在大衣口袋裡的手,聲音細滑輕飄,眼神一直落在奧羅拉身側地板上的光團上:“鄧布利多校長說的是真的。我們這樣的能力,與其說是天賦,倒不如說是本能。我們會感受到魔法生物的所有情緒,並且被它們所影響,所以會不由自主地去保護和親近它們。同時我們自身的情緒也會感染到它們,表現就在……”他說著,伸手朝奧羅拉揚了揚,“我們情緒的失控會導致周圍魔法生物的失控。這種情況是沒有辦法被徹底消除的。”
他似乎非常不習慣與彆人對視,比起這個,他更寧願盯著地板或者彆的什麼。莫裡斯他們對紐特的這個習慣見怪不怪,也沒打算去糾正他。
“那麼這種情況就是沒有辦法被控製了?”
“當然不是。”紐特聽到這話後下意識地反駁,抬頭看了莫裡斯一眼,然後又彆開視線,“可以通過不斷地引導和練習來控製,就像學習其他魔法一樣。”
緊接著,他又說,“如果可以。我想我可以教奧羅拉怎麼去控製和管理她的天賦。”
奧羅拉睜大眼睛看著他,對方露出一個短促的微笑。
邁雅哼哧了一下,表態到:“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畢竟這件事說到底也就是其他學生被嚇了一跳,‘不流血就不犯規’。”她相當熟練地引用了麻瓜社會裡挺有名的一句話。然後她接著說道:“不過這種事還是太過危險了,這次不出事不代表以後也會這麼僥幸。必要的措施還是要有的。”
“再讚同不過了。”鄧布利多適時地附和到。
“既然斯卡曼德先生願意,那我們也沒有意見。所以,我們的提議是。”莫裡斯抬了下眼鏡,“在菲爾德小姐能夠熟練地控製自己的天賦以前,她需要有一個擔保人來管控她的行為。比如,當她再次接觸魔法生物的時候,必須要在這個擔保人的陪同下進行。我們會在這個裝有魔法生物的挎包上施加監控性魔咒,確保在一段時間裡,我們能夠掌握它每次被打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在這期間,菲爾德小姐再次弄出了
這樣的危險情況,那麼我們就要考慮采取更為嚴厲的措施了。要知道,阿茲卡班也不是沒有給未成年巫師用的牢房。”
說著,莫裡斯看了看一旁的萊姆斯:“這個任務不能交給監護人,畢竟這次菲爾德小姐的監護人也有失職的情況。”
奧羅拉歉意地看著萊姆斯,對方隻是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鄧布利多沉吟了一下,一旁的一直沒有說過話的斯內普忽然開口說到:“那我想,我可能還挺適合這個擔保人的角色的。”
萊姆斯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和奧羅拉一起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莫裡斯皺了皺眉頭,似乎沒太搞明白斯內普突然插話進來的意思,但是還是儘責地問了一句:“斯內普先生的意思是,願意成為菲爾德小姐的擔保人,直到她有足夠的能力成熟運用自己的天賦為止?”
等等,這個發展是不是不太對……奧羅拉有點發蒙,關於這個擔保人的概念,怎麼突然又多了這麼多修飾詞,還是時間上的?而且斯內普為什麼……上次罵她為什麼不能在一旁安靜站著的人不是他嗎?為什麼他……
“我……”奧羅拉剛想說什麼,觸及到鄧布利多的眼神後,又不得不閉了嘴。
“這次事件裡,受到驚嚇和檢舉到魔法部的學生是出自我所管理的學院,所以我沒有必要袒護菲爾德小姐。”斯內普不緊不慢地說著,好像在念稿子一樣平淡,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緒色彩,“而且,菲爾德小姐也不是我這個學院的學生。在這之前,關於我和菲爾德小姐父親的那場刑事審判裡也已經證明過,我與這位彆院的學生並沒有私交。”
斯內普看到莫裡斯他們微微點頭的動作後,繼續說道:“所以綜合起來,我覺得我應該挺適合的。畢竟,我可不想讓我的學生再被那些魔法生物嚇一次。就像您說的,誰都不能保證其他人下次還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萊姆斯聽到這裡,基本明白斯內普為什麼也會參與這場審訊的原因了。但是說實話,這個原因他消化起來有點困難。
“如果將來菲爾德小姐再次犯錯,會讓你也受到牽連,你清楚這一點嗎?”莫
裡斯覺得自己有必要在確認一下。
“那我想我得儘全力保證菲爾德小姐不再犯錯了。”斯內普婉轉客氣地回答。
“嗯,那麼鄧布利多校長認為呢?”莫裡斯問。
“我對西弗勒斯的提議沒有意見。”鄧布利多頷首說到。
“那麼盧平先生呢?”
“……嗯……我也覺得,挺好的。”萊姆斯有點艱難地回答。
“那斯卡曼德先生覺得呢?”
“……?挺好。”紐特大概沒想到還會問他。
奧羅拉睜大眼睛看著莫裡斯,發現對方問了這裡一圈人的意見,唯獨忽略掉了自己。
所以你們真的不打算問問另一個當事人的意見嗎?!
莫裡斯顯然不打算問,而是直接起身走下來,和鄧布利多握了握手:“感謝你們這次的配合,我想,我也可以和部長交差了。”
邁雅在依舊保持著發愣狀態的奧羅拉麵前打了個響指,笑嘻嘻地看著對方:“高興點吧,小姑娘。你的情況可比斯卡曼德先生當年好多了。你還留在霍格沃茨呢,小姐。”
說真的,奧羅拉想過很多種自己被丟出霍格沃茨的場景,可是從來沒想過結果竟然會是這樣。她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生動起來,彆那麼僵硬,比如做個笑臉感謝自己的擔保人教授。可是她嘗試了半天,還是隻能保持著一開始的那種震驚看著對方。
她現在的腦子裡已經被各種感歎號和問號占滿了,除此之外就是一種很隱秘的欣喜感覺。畢竟……她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能和這位斯萊特林院長親近的機會真的不多。
可是……
“好了,菲爾德小姐。把你的挎包拿出來吧,我們需要在上麵做個記號。”莫裡斯說著,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奧羅拉機械地把挎包遞了出去,看著莫裡斯在上麵施加上了咒語後又遞回給自己。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想我們可能要常常見麵了,菲爾德小姐。”
“啊……好的。”
這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奧羅拉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好,隻能呆呆地順著對方的話說。直到跟著萊姆斯來到城堡邊緣被濕冷的冬風吹得呼吸一滯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離開禮堂了。
“我想說,這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