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揉著手縮了下身體,看起來像隻佝僂著脊背的貓,嘿嘿地笑著:“請原諒我,先生。我無意冒犯您。
”
然後,他開始仔細檢查這些魔藥材料的品質,並且給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
“合作愉快,先生小姐。我很期待兩位的再次來訪。”肯特將錢袋朝奧羅拉遞過去,卻被斯內普很快拿走,放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再遞給了身後的奧羅拉。
離開店鋪後,奧羅拉勉強鬆了一口氣,說:“謝謝您教授,今天真的麻煩您了。”
斯內普沒理她,徑直朝對角巷的方向開始走,奧羅拉一路跟著,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來到對角巷後,那種在翻倒巷裡持續緊繃著的緊張感覺立刻被這裡的歡樂熱鬨一掃而空。糕點房裡飄來溫柔甜膩的香氣,夾著傘的巫師們扶著頭頂的帽子,忙忙碌碌地從各種店鋪裡進出。有愛美的女孩們坐在茶點店裡,修長的雙腿交疊翹搭著,對著玻璃細致地補口紅。
馬上就要聖誕節了,也許自己可以在這裡買點什麼東西作為禮物帶回去,奧羅拉想著,目光投到身旁店鋪裡那些琳琅滿目的物件上。這時,斯內普忽然說話了,語速很快,嘴唇幾乎沒動,也沒正眼看她:“我想你可以自己回去了吧。”
“啊,是的。謝……”奧羅拉的話還沒說話,斯內普就已經朝前走了,仿佛他隻是一個迫於人潮的擁擠才在她身邊稍作停留的陌生過客。奧羅拉看著他的背影,後半句道謝在喉嚨裡卡殼了一下,然後消釋在呼出的白霧中,不著痕跡。
她伸手搭上禮品店大門的雕花金屬把手,靜默了一會兒,妥協似地歎了口氣,鑽進店裡去了。
店裡因為壁爐正在旺盛燃燒的關係,非常溫暖乾燥。奧羅拉漫無目的地沿著過道來到特色禮物區域,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貝芙莉?”
少女抬頭,精致美麗的臉孔在燈光和陰影的渲染下顯得格外立體:“奧羅拉。”
“你也來買禮物啊。”
“嗯。”貝芙莉正了正圍巾,手裡拿著已經包裝好的禮盒,深褐色的眸子半垂著,“送人。”
奧羅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說什麼。印象中貝芙莉話一直很少,更不要提說廢話,但是她剛剛那句話其實就很沒必要。畢竟買禮物都是用來送人的,她用不著補充說明。
“我還得回去
,先走了。”
“再見。”
……
被阿佳妮·斯托克開口叫住的時候,斯內普一點也沒感覺到意外。事實上,在阿佳妮徹底注意到他之前,他就已經看到對方了,所以他才想都沒想就直接讓奧羅拉自己回去。
真要算起來,阿佳妮可以算得上是斯內普在曾經的食死徒團體裡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不為彆的,純粹是因為覺得煩。她當初加入食死徒憑借的能力很特殊,魅惑者,雖然隻對男人有效果,但是這樣的能力無疑在幫助黑魔王擴大勢力和獲取情報的時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同樣的,黑魔王倒台以後,阿佳妮也是憑借她魅惑者的能力,成功說服魔法部的大部分人相信她無罪。
隻有極優秀的大腦封閉術可以抵抗她的能力,而越是這樣的人,往往越容易引起阿佳妮的興趣,她會樂此不疲地去引誘對方,直到她的目標上鉤為止。於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阿佳妮都把斯內普當成了自己的目標,這也是為什麼斯內普覺得她很煩的原因。
“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阿佳妮笑著,像道影子一樣從台階上無聲地滑下來,優雅利落,“西弗勒斯,果然是你。”
斯內普瞥了她一眼,眼神在大腦封閉術的作用下變得空洞漆黑,任何人都無法留下痕跡的冷硬:“真是讓人又驚又喜的遇見,斯托克小姐。我還以為我隻有在預言家日報報道關於阿茲卡班消息的時候才能看到你。”
阿佳妮翹起鮮紅的嘴唇,看起來刻薄又妖異,陰森森地回答:“你都沒進去,再怎麼也輪不到我呀。不過說起來,看看咱們所有人的現狀,我還是最佩服你了,我親愛的,斯萊特林院長先生。”
說完,她詭豔地笑著,伸出手指沿著對方大衣的筆直肩線極快地刮擦了一下,然後曖昧地放在嘴唇上點了點,發出咯咯的清脆笑聲。斯內普紋絲不動,麵無表情,冷峻得像塊矗立在極北之地的堅冰。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阿佳妮的語氣有種撓著人的婉轉歎息,“一直都那麼討人厭。這算是你的天賦嗎,教授先生?”沒等斯內普回答,她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那看來從某種程度上,我們還挺般配的,是不是。”
“我也覺得你和之前比起來沒什麼改變。”斯內普譏誚地說,聲音裡的諷刺意味不加掩蓋,“當然,我說的是你的長進和對自我魅力的病態認知。”
“你……你這個……”阿佳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她最不能忍受自己能力的失敗被拿來作為調侃內容,偏偏斯內普總是樂此不疲,好像他就知道這是最能讓她失態的方法。
“抱歉,我還有很多事。”斯內普漫不經心地說完,準備直接離開。阿佳妮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手指格外用力。
斯內普厭惡地皺起眉頭。對方的這種舉動就越界了。
他剛想甩開阿佳妮的手,卻聽到她忽然一掃剛剛的怨憤,改用一種柔和快活的語氣看著前方說到:“噢,看看那個人是誰。”
她轉頭,朝斯內普牽開一個美得驚心的笑容:“好像是那個鳳凰社成員的女兒。”
斯內普隻停頓了很短的時間,繼而偏頭,漆黑無光的眼珠轉動到狹長的眼尾,直直地盯著對方,透著種讓人畏懼的陰寒:“立刻,鬆手。”
“乾嘛忽然這麼凶啊。”阿佳妮笑嘻嘻地看著他,撒嬌似的說到,“不過去打個招呼嗎?畢竟……”她故意拖了拖,“咱們倆可是見過她父親最後一麵的人啊,我打賭你應該沒忘吧。”
“如果你的大腦已經空曠到隻能用這種無聊的記憶來塞滿,那我實在很為你感到惋惜。”斯內普尖刻地挖苦到。
阿佳妮提了提肩膀,動作有種難以言喻的嬌柔脆弱,手指輕輕地沿著斯內普衣袖上的紋路摩擦:“這不算無聊。要知道,能抵抗我能力的人真的不多,那位先生和你一樣,讓我一直都印象深刻著呢,怎麼可能不記得。”
“誒,那時候在魔法部替你說話的好像也是她吧?我當時還有點惋惜如果你去了阿茲卡班,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
察覺到對方的魔杖已經從衣袖滑到手心,阿佳妮識趣地鬆開了斯內普,和他拉開距離,伸手勾著頭發撩撥了一下,遺憾地說到:“那好吧,看來隻能我一個人去問候那位可愛的小姐了。她姓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是菲爾德,對不對?”
話音剛落,阿佳妮突然感覺有魔杖驀地刺在自
己的脊椎上,隔著大衣也依舊清晰。她僵硬了一下,進而是咬牙切齒的怒視。
斯內普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底的陰影已經蔓延了上來:“她是一直受鄧布利多保護的人,你最好不要太感興趣。”
阿佳妮怒極反笑:“你是在關心我嗎?”
斯內普憎惡地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有趣,西弗勒斯。”阿佳妮湊近他說完,消失在了移形換影裡。
他走出去,轉頭並不費力地就找到了奧羅拉的方向。奧羅拉剛從禮品店出來不久,正在低頭看著自己的懷表確認時間,然後驚恐地拍了拍她自己的額頭,一路小跑著朝魔法寵物店跑去。
她推開門,和布倫特太太打了招呼,抓起飛路粉站進壁爐,在一片熒綠的火焰裡離開了對角巷。
天空又開始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