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生辰(1 / 2)

() 林未晞不過在原地等了片刻, 就有小太監抬著轎輦來了。到宮門口後, 顧徽彥和顧呈曜已經等在那裡,隻是高然要自己走, 不及抬轎太監的腳程,所以還沒有到。顧徽彥看到林未晞後,伸手試了試她手指的溫度, 平常自然到仿佛隨口一問:“今日累嗎?”

“還好。”林未晞這樣說,但其實她臉都笑僵了。

顧徽彥也不欲在這種地方細說,他給林未晞緊了緊兜帽,就說道:“外麵冷, 你先到馬車裡等吧。”

高然還沒回來,她就先上馬車,這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林未晞抬頭看了看, 顧徽彥目光平靜深致, 顧呈曜自從顧徽彥和林未晞說話的時候就移開眼睛, 刻意看著側麵。現在他聽這句話, 也回過頭, 對林未晞微微垂首致意, 說:“父親說的是, 母親先進去吧,兒臣和世子妃不敢讓母親受累。”

既然這樣,那林未晞也卻之不恭了。她坐到溫暖舒適的馬車中,手裡捧著暖爐,丫鬟輕輕給她敲著腿, 等了不知多久,外麵傳來“世子妃”等問安聲。

很快,高然的聲音隔著車廂傳來:“兒給母親請安,母親這一路可安穩?”

這就是輩分的絕對威壓,如果是高然先出宮,如論如何她都等站在寒風裡恭候林未晞,可是相反,林未晞就不必等著高然,甚至高然出來後還得先行給林未晞問安,問候完婆母的安康後,才能上馬車休息取暖。

聽高然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今日的天氣確實很冷。林未晞依舊擁著手爐,懶懶地回了一句:“自然。世子妃走這一路也累了,先上車吧。”

“謝母親。”

高然在另一駕車上,過了一會,馬車開動,燕王府的車隊緩緩朝府邸駛去。現在是日暮時分,皇城門口車馬甚多,可是無論什麼人,隔著老遠看到燕王府的車駕,都趕緊讓車夫掉頭讓路。

終於回到王府,這一天下來誰都累了,顧徽彥免了顧呈曜夫婦二人的晨昏定省,讓他們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晚間飯後,林未晞沐浴出來,取了乾淨的白綢擦拭長發。顧徽彥隨後去沐浴,等他出來時,果不其然看到林未晞和他進去時毫無差彆。林未晞每次沐浴,前前後後瓶瓶罐罐的講究特彆多,每次光打理頭發,就要花費許多時間。

這在軍中完全是不可理喻的,但是越是嬌貴的花越需要花費時間侍弄,林未晞和他軍中下屬當然不一樣。顧徽彥走過去挑了林未晞一縷頭發看,他很喜歡林未晞頭發的手感,烏黑光滑,握在手中有著流水一樣的柔順感,現在因為還沒有乾透,更是帶了溫潤的水氣,摸起來手感極好。

顧徽彥頗有些愛不釋手,他突然就明白玩物喪誌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想來就是這樣不舍得放手的心情吧。他乾脆坐到林未晞對麵,看著她用指甲挑起一塊軟膏,在手中化開後,細致地塗抹在頭發上。這一縷塗完後,又挑起下一綹。

這真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顧徽彥從來不知道,女子的世界竟然這樣溫柔細膩,處處充滿了綺羅軟香。林未晞也不知道顧徽彥突然坐到她跟前是想乾什麼,她手上動作不停,低頭輕聲說:“王爺,我這裡還需要好一會呢,您如果嫌浪費時間,就先去找一本書看吧。”

“不必。”顧徽彥隻是搖頭,眼睛依舊靜靜地看著林未晞。跟前突然坐了一個人,還是以雷厲風行、軍法嚴苛而著稱的燕王,林未晞對自己這種浪費時間又浪費銀錢的行為非常有壓力,她隻能加快動作,腦中趕緊想一個話題轉移燕王的注意力:“王爺,皇上今日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還派了轎輦送我出宮。”

顧徽彥唔了一聲,說:“是我見天色不早,打算去後麵接你,皇帝可能還有些話沒說完,就攔下了我,讓他身邊的太監去了。”

林未晞倒抽一口涼氣,什麼?顧徽彥居然在和聖上說話的時候,拋開皇上打算去找她?怪不得那個紅衣小太監那樣說。林未晞有些難為情,同時難以抑製地感到欣喜,她放下手裡的發絲,神色正經肅穆,裝作一點都沒有被影響的樣子,公事公辦地說:“謝王爺,但是日後王爺可不能如此了,教聖上笑話。”

顧徽彥笑了笑,笑意盎然地看著她,點頭說:“好”

氣氛又變得像是顧徽彥在哄她,林未晞有心改變自己的劣勢,就突然壓低了聲音,問:“王爺,今日聖上特意留你下來,說了什麼?”

說到宮裡的事,顧徽彥的神情也冷淡下來:“沒什麼,還是老話重提。”

林未晞想起除夕時皇帝的話,大概猜到了皇帝和顧徽彥說了什麼。她不由有些擔心:“王爺,今日太後也專程叫我進去說話了,還特意問了王爺的身體安康。皇上這樣做,那我們……”

“不必,從前如何,現在還照常就好,無需刻意改變態度。”顧徽彥搖頭,他看到林未晞本起來的小臉,忍俊不禁,忍不住就想去掐她又細又滑的臉頰,“又不是什麼大事,你皺著臉做什麼?”

林未晞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皇帝頻頻對燕王府示好,有心想讓燕王和張首輔對立起來,這還叫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顧徽彥氣定神閒,看起來並不是毫無準備的樣子,林未晞的心也就慢慢安定下來。林未晞問:“王爺,我需要做什麼嗎?”

顧徽彥聽到這句話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才搖頭笑:“不必。這是我和皇上、張江陵的事,女眷的影響微乎其微,你照常和張夫人來往就好。”

林未晞聽到顧徽彥這樣說心中就有底了,燕王、張首輔、皇帝的關係日益複雜,林未晞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錯什麼,影響了燕王大局。可是想想也是,這種複雜又微妙的平衡,主場必然在顧徽彥這裡。這是一個漫長又凶險的對峙過程,她和張府的女眷實在沒必要因此就緊繃起來,這就太跌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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