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彥看到林未晞如釋重負的樣子,心裡突然就動了動。他不得不承認,方才林未晞說“我需要做什麼”時,他心中是十分吃驚的。
這場婚姻開始時就荒唐又胡鬨。顧徽彥清楚地記著那天在下雨,林未晞燒的厲害,顧徽彥去看了她之後,本來打算離開,誰知這個時候林未晞突然醒來了。她病得嗓子都啞了,可還是強撐著身體爬起來,隔著一層紅紗帳,不依不饒地問他:“殿下,我昨日說的事情並不是隨口胡言。”
她大概不明白,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顧徽彥知道林未晞隻是氣不過高然的冒犯,所以執意要報複她,這種衝動的一時意氣之爭,並沒有繼續錯下去的必要。
可是不知是林未晞實在太執拗了,還是他心神被什麼東西蠱惑,顧徽彥竟然應下了。顧徽彥一開始就知道,林未晞隻是因為賭氣,而並不是真的想嫁人,所以顧徽彥本也不打算冒犯她,隻當像原來一樣,王府裡多了一個人,王妃的名頭於她不過是保護和依仗。他依然還是一個人,安靜、規律地生活。
可是如今林未晞卻坐在他的對麵,衣衫鬆散,長發披肩,專注又認真地問他“我能做什麼”。顧徽彥這麼多年來計劃第一次出現偏差,他並沒有預料過這種情況,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和一個女子朝夕共處,親密無間,甚至能坐下來安靜地看她打理頭發。
這個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林未晞是真的努力在做燕王妃,努力分擔他的命運。自此以後直至死亡,他們都不會分開。
“王爺。”林未晞不悅地喊了一句,眼睛圓溜溜地瞪著他,“我還在這裡坐著呢,你想誰呢?”
顧徽彥忍不住噗嗤一笑,他笑著說:“好,是我錯了,王妃勿怪。”
而他心中卻在想,原定的計劃走岔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從成婚第二日那個晚上,新婚夜這是職責,他不能讓林未晞為難,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後麵的許多個晚上,明顯是他沒把持住,才讓自己晚節不保,當真讓林未晞成了他的妻子。
林未晞頭發已經乾得差不多了,顧徽彥試了試她頭發的濕度,說:“累了就先到床上靠著吧,再等片刻就能睡了。”
然而林未晞因為顧徽彥走神一事十分不高興,她對著顧徽彥冷哼一聲,臉色十分高冷,也用不著顧徽彥抱了,繞過他就要自己下地。顧徽彥很輕鬆地一伸手就將她攔住,打橫把林未晞抱起:“彆鬨脾氣,小心著涼。”
林未晞還是沒好臉色:“用不著,我叫宛星宛月進來給我取衣服,怎麼會著涼?”
顧徽彥是真的沒辦法了,他隻能小心翼翼將人放在床鋪裡,隨後自己坐到床邊,好聲好氣地問:“過幾日是你生辰,你想怎麼慶祝?”
林未晞愣了一下:“你記得我生辰?”
“當然,十五上元節。”
林未晞有些吃驚,她的生日同時是一個盛大的節慶,所以許多人往往都會疏忽,經常是上元時家裡人刻意提醒了,他們才有些吃驚地想起來:“對,你的生辰在正月十五。”
所以燕王突然說起這件事,林未晞非常驚訝。她似乎沒有在顧徽彥麵前說過自己的生日,唯一的一次,還是去年三月去拜訪壽康大長公主的時候,談話時順口提過一嘴。
沒想到燕王就這樣記住了。
林未晞頓時笑逐顏開,方才的事也不計較了,她直起身湊到顧徽彥身邊,說:“謝王爺。我要什麼都行?”
顧徽彥停頓了一下:“你先說是什麼。”
林未晞頓時不悅:“你剛剛都答應我了。”
這就算答應了?顧徽彥看著林未晞亮晶晶的眼睛,竟然發現自己對美人計毫無抵抗之力。顧徽彥隻能再一次小小違背自己的原則,讓步說:“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簡直是得了免死金牌,林未晞笑容越發燦爛,也不說自己想乾什麼,隻是仰著下巴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燕王一言九鼎,可不許反悔。我要好好想一想。”
林未晞的長發從肩膀委頓到大紅錦被上,顧徽彥挑起一縷在指尖摩挲,看著她笑道:“既然使美人計,就要善始善終。你這樣得了好處就撤是不合格的。”
至於怎麼個合格法,那就得問熟讀兵法的燕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林·不合格·未晞結束,已經是周末的尾巴了,祝大家周末愉快,新的一周一切順利~已經放寒假的小可愛寒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