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晞表情驟變:“你說什麼?”
雲慧知道自己說的話大逆不道,如果不能扳倒高然,那死的就是她了。雲慧也咬緊牙,說:“王妃和世子應該還不知道吧,世子妃嘴上說著對嫡姐敬重,但其實她對前世子妃十分仇視。那次世子妃和陶媽媽等人閒話,她們以為周圍沒有人,就放心說起前世子妃的事來。世子妃說她當年並不是看錯,她是故意將嫡姐的玉佩給出去的,這樣一來,如果被救的人窮酸書生,那被糾纏的是嫡姐,如果是權貴子弟,憑著玉佩和記憶,她也能讓對方真正認出人來。所以前世子妃這麼多年來,都是被冤枉的!”
林未晞臉色煞白,眼神似悲似喜,說不出的奇怪,幸好現在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雲慧話中的爆炸性消息吸引走,並不曾注意到林未晞的異樣。顧呈曜從來沒料過他會聽到這些話,他心神劇震,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說什麼?”
雲慧對著顧呈曜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世子,奴婢此話句句當真。奴婢當時不小心睡著了,世子妃和陶媽媽過來的時候見沒有動靜,就以為沒有人,所以才放心地說起私房話,不想被我聽了個全。世子即便不信我,也該信前世子妃啊!這個毒婦她一直假模假樣,最開始意圖謀害嫡姐名節,後來發現被救的人是世子,反而成就了世子和前世子妃的姻緣。她不甘心,所以故意趁著前世子妃回娘家的時候和世子說起當日救人的細節,還將姐妹錯位的事全栽到嫡姐身上,說是嫡姐和大長公主不甘心她一個庶女嫁得好,所以強行奪走了她的玉佩,讓嫡姐頂替婚事。”
顧呈曜愣怔在原地,腦子裡嗡嗡直叫,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高然早在雲慧提起高熙的時候就知道要壞,高然怎麼也沒想到,那日她和陶媽媽談起從前的事,竟然被雲慧偷聽到了。她心裡狠狠跳了跳,也顧不得溫柔的人設了,立刻就指揮著陪嫁去堵雲慧的嘴:“一派胡言,我從沒說過這種話,你這個賤婦為了脫罪,竟然胡編這種瞎話栽到我頭上。來人,把她押起來,拖出去杖打三十大板。”
高然的陪嫁婆子立刻上前,她們都是做慣了粗活的,一雙手簡直像鉗子一樣有力。雲慧躲閃不及被抓到,她生怕自己就這樣被拖下去,那她必然活不成了。雲慧奮力掙紮起來,嘴裡不住尖叫:“世子救我!”
顧呈曜神情非常奇怪,慢慢轉過頭看向高然:“世子妃,她說的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當然全是雲慧為了脫罪瞎編的。”高然想走過去握住顧呈曜的手,但是懾於他的眼神,又一時不敢動,“世子,都是多久前的陳年舊事了,你怎麼能被一個瘋子的話帶偏了呢?我誠然敬重高熙姐姐,可是她當年奪走玉佩,逼著我掩瞞此事,也是真的。”高然說著露出悲戚之色,低頭垂淚:“她是嫡長女,在家裡向來跋扈,我一個小小庶女,哪裡能和她爭。”
雲慧被仆婦捂住嘴,聽到這裡嗚嗚直叫。也不知道雲慧哪裡冒出來的力氣,竟然猛地掙脫了仆婦的鉗製,紅著眼衝向高然:“掙死人的好處,也虧你能說出口!你在娘家就處心積慮搶嫡姐的東西,等好不容易搶來嫡姐的婚事,就開始殘害世子身邊的真心人!我根本沒有私通外男,是你用酒把我迷暈,故意陷害我。你這種蛇蠍女人,你為什麼不去死!”
雲慧猛地撲到高然身上,高然被狠狠推了一個趔趄。高然的丫鬟們都大驚,趕緊尖叫著撲上來拉人,有捉雲慧手的,扶高然的,還有扯雲慧衣服的。高然趁著人多手亂,狠狠用指甲在雲慧臉上劃了幾道。
卜媽媽見雲慧吃了許多暗虧,哪裡忍得了,當然也趕緊跑過來助陣。庭院裡頓時一片混亂,顧呈曜站在廊下,看著眼前這一切,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他的妻子,他親人一樣的丫鬟嬤嬤,為什麼會做這種事?
林未晞臉色煞白,手指也是冰涼的。她看著眼前這場鬨劇,眼中被怒火燒的晶亮:“都給我住手!堂堂王府,你們這等行徑成何體統?”
倒成一團的女眷們還是裝沒聽到,林未晞氣得不輕,當即冷冷地對身後人說:“去把她們拉開,不拘是主子還是丫鬟,都不必留情。若還有人裝瘋賣傻,那用不著他冷靜了,現在就叫牙婆子將她們發賣出去。”
林未晞身邊的人都是顧徽彥專門留給她的,好些人是有真功夫的,和雲慧這些女子扯頭發式打法完全不同。眾人見林未晞真的生氣了,都不敢再鬨,趕緊停手爬起身來。經過剛才這一遭,丫鬟婆子一個個都頭發散亂,衣冠不整,雲慧臉上甚至被什麼人抓出五六條血痕來。雲慧被打得最嚴重,直到此刻站起來,她才發現自己臉上有傷。她伸手在臉色抹了一把,等看到臉上的血,愣怔片刻,猛地尖聲哭出來。
“你們……”林未晞看到雲慧的臉也震怒,她用手指著麵前這幾人,話剛說了半句,突然眼前一暈,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王妃!”
……
顧徽彥身上穿著朝服,大步流星走入內室。隨著他進來,整個屋子都寂靜下來。
顧徽彥臉色平靜的嚇人,那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靜。他緩慢地朝眾人掃過,沉聲問:“王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