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孝男7(1 / 2)

之後的日子,江流逐漸將生活的重心放在了趕集賺錢上,因為每次他帶到集市的貨物都能很快賣光,很快的同公社的人注意到了這件事,從一開始的同情,漸漸的開始有不同的聲音傳出。

“你聽說了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王雪梅想著白天從彆人那兒聽來的消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乾脆推醒了已經熟睡的丈夫,想要和對方說道說道。

“聽說什麼?”

江海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可妻子的身份特殊,加上他的工作也是嶽丈幫忙安排的,再多的怒火也隻能壓在心底。

說來王雪梅的條件不錯,她爸是公社唯一一所小學的校長,不過這個校長不是因為他學曆高當上的,而是靠自己在公社當副主任的親大哥,王雪梅的親大伯。

早些年,文化人受到的迫害嚴重,真正有本事當校長的早被送到農場批/鬥改造去了,反而讓王雪梅她爸王多玉占了便宜,即便現在形勢逐漸好轉,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被平反也沒有改變。

按照這個家庭背景,王雪梅完全可以嫁到鎮上或是縣城,吃供應糧,可是她就是癡心的看中了白淨俊秀的江海,哭著鬨著非要嫁他。

那時候高中停課,還在念高二的江海充其量也就是初中文憑,家裡條件普通,唯獨三代貧農的身份能當做一項政治資本。

但是鄉間太多太多的貧農,這也不算是一個多稀罕的東西了。

可誰讓王雪梅態度堅定呢,兩人還鬨出了在當時看來算是醜聞的未婚先孕,王家人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王家還活動關係,幫初中學曆的江海在公社小學安排了一個老師的工作。

江海在學校的工作還得仰仗嶽家扶持照顧,因此在家對妻子王雪梅是越發百依百順,哪還敢給她臉色看呢。

“就是你大哥,這些日子一天天往家裡搬茅草,編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拿去集市上和人家交換東西,據說生意很是不錯,帶到集市上的貨物總能很快賣光。”

王雪梅嫉妒地說道,一開始江流往家裡搬茅草的時候,她還準備看笑話呢,畢竟那種鄉下隨處可撿的茅草做成的東西能值多少錢呢,白送她她還嫌棄那玩意兒占地方呢。

在她看來,江流就是蠢到了極點,做白用功。

“聽人家說,你大哥一天能掙這個數呢。”

王雪梅比劃了一個巴掌,她是往小了說,村裡都傳江流趕一次集能掙個七八塊錢,王雪梅覺得這或許是以訛傳訛誇大後的結果,因此將數額稍微縮小了一些,她哪裡知道,江流真正掙的錢,遠遠超過隊上流傳的數字。

這也是大家的常規想法,在他們看來茅草做的東西是不值錢的,就算能夠賣錢,一筐的東西六七塊也是頂了天了。

“你想想,大哥一個月趕兩次大集呢,一個月就是十塊錢,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塊錢,他發大財了。”

江海在公社小學當老師,一個月有十八塊錢的工資,每年的收入遠遠高於王雪梅現在說的這個數字,而且江海這人精明,對外隻宣稱公社給他的工資是十塊錢一個月,每個月就往家裡教五塊錢的家用,時不時還以各種理由從老太太那裡把錢拿回來,算起來,二房這個小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已經是一個大數字了。

按照他們以為的江流的賺錢速度,是遠遠趕不上他們的。

可王雪梅不那麼想,她這人高傲驕縱慣了,向來看不起唯唯諾諾的大嫂,現在知道對方的日子就快要好過起來,她哪裡受得了呢。

尤其以前大房掙了錢,那都是上交公中的,而錢交到公婆手裡和直接交到他們手裡又有什麼區彆,現在看著大房的日子好了起來,對於王雪梅來說,和剜她的肉一樣疼。

“做點小買賣算什麼正道,也就是現在沒人管趕集的事,想想前幾年,還有人在集市被抓的。”

江海和媳婦的想法不一樣,聽到自己的大哥做這種銅臭買賣,心裡很不以為然:“你明天好好和大嫂說說,讓大哥收斂一點,不然政策變了,他就遭殃了,而且現在咱們雖然分了家,可終究還是一家人,他出了事,連帶咱們都要吃掛落。”

江海倒不是擔心那個悶頭悶腦的大哥,他是擔心對方走資本主義道路會影響他的政治成分,破壞他的前途。

“這有啥好擔心的,咱們公社那麼多人都趕大集,也沒見巡邏隊的人攔啊,你還是沒明白我想說啥,你想想,當初沒分家的時候,大哥怎麼就沒說過他會編草編的事,每天就掙那麼些工分,他是不是存心不想大家過好日子啊,還有,他這麼能耐,當初看病欠醫院的六十多塊錢算什麼,小半年就能還清了,可他掖著藏著就是不說,鬨到爹媽主持分家,還讓咱們單了薄情寡義,刻薄大哥的名聲,你說你大哥這人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這麼做的。”

王雪梅越想越覺得如此,這會兒在她的心裡,江流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憨厚老實的蠢蛋,而是一個步步為營,陰險狡詐的小人。

“想什麼呢,他能有那個腦子,他要是會算計,現在爹媽能偏我一個?”

長子的身份在鄉下那就是王牌,江流要是精明些,能說會道些,爹媽就算偏心眼,也不會偏的那麼過分,就是因為他太笨,太老實了,江海才有現如今的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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