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樺正喪氣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黑色的小皮鞋上一道明顯的劃痕,這條劃痕嚴重破壞了這雙鞋子的美觀性。
於紅梅以為驕縱的女兒會發火,她也好順勢教育女兒,可沒成想這個女兒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懂事,難過了一小會兒後就點點頭委屈的答應了。
她小看了這三天她不在的日子裡江樺經曆的那些異樣目光和風言風語。
雖然年紀小,還有些嬌氣,可江樺也隱隱意識到了現在她們一家麵臨著什麼樣的困境。她不敢再像第一天那樣肆無忌憚的哭鬨,因為她也不確定,如果自己還像以前那樣不懂事的話,這個家能不能守住。
有時候孩子遠比大人敏感,所以江樺即便很想要一雙新鞋,在媽媽說出等爸爸傷好後再買的話後,也就消停了。
已經醞釀在嘴邊的勸說沒能說出口,於紅梅看著這個和往日有些不同的女兒,笑容有些僵硬,略不自在的誇獎了女兒幾句。
這才離開三天而已,她怎麼覺得一切好像都開始脫離掌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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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啊,這是我特地讓我雲南的親戚寄過來的三七,頭數少,還是文山產的,這三七就數雲南文山的最好,補血氣,還能散瘀消腫,流子現在這情況,喝三七燉雞最好不過了。”
正說著,於紅梅的手裡多了一袋田七。
這田七煲雞可不好處理,鄉下認為真正有營養的是上年份的大公雞,這雞得現殺現宰,前些天熱情的村裡人送來了好幾隻公雞母雞,於紅梅嫌棄那些雞不好殺,一直養在院子裡沒有動。
“這些雞你也該殺了,光喝骨頭湯也怪膩味的。”
送三七,也就是田七過來的中年男人指著院子裡那些雞略有不滿地對於紅梅說道。
大夥兒都知道骨頭湯好做,因為骨頭是菜市場可以直接買的東西,而這土雞就不一樣了,得自己殺了放血,還得自己燒開水燙雞毛,工程浩大了很多。
於紅梅是土生土長的鄉下姑娘,大夥兒可不信她長那麼大就沒有殺過雞,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字,懶。
所以今天這人送三七過來,一來是因為這三七確實對江流的傷有好處,二來也是為了提醒於紅梅,江流這傷得好好養,她這個媳婦也得更精心的照料才對。
這一日日的隻知道去菜市場買骨頭,顯然是對江流不上心的表現啊。
菜籃子裡還裝著一袋豬腚骨的於紅梅聽著那人意有所值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罵這些多管閒事的人,怎麼連她家吃什麼都要插一手。
“坤子叔。”
正想著該怎麼回的時候,江流拄著拐杖從院子裡出來了。
現在他已經能夠下床拄著拐杖走幾步了,江流的意誌力十分堅定,旁人都能想到這會兒他的傷口牽動該有多疼,他卻能夠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將醫生建議的複建鍛煉做上好幾遍。
很多村人都圍觀過江流複建時的場景,額頭滴著汗,臉憋的通紅通紅的,嘗試著活動那隻傷腳的時候,脖子手背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他這一步步的,和走在刀尖上沒什麼區彆,可他咬牙堅持著,還不是為了能夠複原的更好,能夠為於紅梅他們娘仨兒繼續遮風擋雨。
夫妻二人的表現差距被圍觀者看在眼裡,在於紅梅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已經開始崩壞了。
“坤子叔,我愛喝骨頭湯,紅梅她也是因為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才餐餐都做骨頭湯的。”
顯然江流聽到了剛剛這個送田七過來的坤子叔的話,出於對妻子的維護,這才站出來將一切都歸在自己頭上。
可那個被他叫一聲坤子叔的人不傻,一個多禮拜前在江家吃飯的時候,江流還說自己要好好補充營養呢,那時候大夥兒讓他喝田七燉雞,吃動物肝臟,江流可是連連點頭記下了。
而且他和江流也不算陌生,這小子喜不喜歡吃雞他難道還不知道嗎,以前一塊吃飯的時候,最愛搶雞屁股的就是他。
“你啊你!”
坤子搖了搖頭,他這得多喜歡他媳婦啊,這麼實誠的一個人都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紅梅啊,按理我也不該管你們夫妻倆的事,但是叔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一句,流子這樣的好男人,你要珍惜啊。”
說罷,坤子叔又搖了搖頭,帶著一腔對於紅梅的不滿離開了江家。
大約半個小時後,滿春嬸帶著兩個阿婆來到江家。
“聽說紅梅不會殺雞,這事我拿手,你們坤子叔不是送來了上好的三七嗎,我這就殺一隻雞,等會兒紅梅你好幫流子燉上。”
滿春嬸笑吟吟的,可她的話讓於紅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哪裡是聽說她不敢殺雞的消息才過來的,恐怕是從那多嘴多事的坤子嘴裡聽到了那些編排她不願意給江流殺雞的話,這才過來的。
於紅梅不知道這些歪話到底被多少人聽到了,恐怕現在即便她殺雞了,也洗脫不了她偷懶不肯給受傷的丈夫殺雞燉湯的壞名聲了。
於紅梅氣壞了,這趟聽她媽的話回來,非但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怎麼反而讓輿論偏向了江流呢,於紅梅意識到自己得換個方式了,要不然她做一輩子的保姆,也沒人覺得她是賢惠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
今天總算把牙齒都補完了,希望它以後乖一點,不要再折磨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