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意哭笑不得,唬著道:“以後這種事多著呢,你以為皇宮裡的人就個個乾淨了?若不是我現在被四處盯著,不能出門行動,這事兒我可就自己去問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話你跟著我讀書的時候,也是聽到過的,你想要我好,非去不可。”
凝芙可憐兮兮,到底是應了嵐意的話,雖說徐媽媽那樣的人,對嵐意是挺可惡,但真正在白姨娘身邊能呆這麼久,平日裡自然利落能乾,凝芙想要成為她這樣的人,總要一步一步去學去闖,多在外頭行走幾次,吃一兩次虧,漸漸就能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等裴歸在乾明宮外行過三跪九叩大禮,領到皇上所下指婚聖旨,大婚的日期便越來越近了,闔家上下都在為嵐意準備初定時需要的東西,到時候裴府會大擺宴席,白姨娘雖然不能以正經女主人的身份出席,也得讓人知道,她確實有理家的才能。
而裴妙筠錯過了除夕宴的相看,總覺得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沒有撈到個皇子側妃或庶妃的位子,因此一直在裴妙晴麵前念叨不停。
“二姐姐你說,要是我過去了,現在是不是要準備著和長姐一同出嫁了?”
“聽說二皇子就喜歡性子活潑的人,剛好我就是。”
“我覺得金宜言還沒我好看呢,二皇子能看上她,自然也能看上我。”
這樣的話聽多了,裴妙晴心裡越發不自在,合著在裴妙筠這個蠢貨的眼裡,她想怎麼就能怎麼,也不攬鏡照照自己長得什麼樣子,也許她是比金宜言長得秀氣些,但不說不比自己,連裴嵐意都比不上,還是個庶出,憑什麼就覺得二皇子看不上兩個姐姐,就能看上她。
當然這份不自在裴妙晴沒有說出口,反而捧著道:“是這麼個說法,三妹妹你要是去了,還有金宜言什麼事?可惜了,長姐是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的。”
裴妙筠氣結,“她自己做事不穩重,招人討厭,做什麼還要按著彆人不讓發光?我姨娘說了,我本該是皇子妃的命,偏偏被她給改了。”
裴妙晴心裡嗤笑,笑她真真不知天高地厚,為了掩飾,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才說:“她改了你的命,你自然也能改回來。說實在的,現在想想,三皇子再怎麼不濟,也是皇上的兒子,正經封了王,皇上就算厭惡他,也沒說不準以殿下的禮儀待他,恭王府裡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而且有皇後盯著呢,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府再糟糕,也比普通人家好。”
裴妙筠聽了這話,更加不高興,“本來也是,你姨娘就是太謹慎了,之前才說不準咱們和三皇子搭話,若是入了他的眼,在恭王府裡當個側妃,也比給旁人當妾好聽。”
裴妙晴殷殷地笑,“其實納側妃這事兒很簡單,像金宜言那種,連聖旨都不用下,貴妃娘娘在皇上麵前提一提,就能準了。貴妃娘娘之前不是一直喜歡長姐麼,怎麼能忽然看上金宜言?我想,大抵是二皇子私心裡喜歡金宜言,和貴妃娘娘說了,所以貴妃娘娘才會為他開這個口。”
看到裴妙筠聽進去了這些話,沉沉思索的模樣,裴妙晴趁熱打鐵,“所以說啊,隻要能被皇子看重,甚至於真發生了什麼事,側妃或庶妃的位子,隨隨便便就能到手。”
裴妙筠看她說得這麼篤定,很有些心動,忍不住問:“可是咱們怎麼能碰見那些皇子呢?心中有想法,恐怕也不好做呢。”
“真真是你老實,現成不就放了個機會?”裴妙晴湊到她耳邊,“皇子納妃,在初定之前,是會擇吉日到皇子妃家見其父母的,咱們阿爹已經把聖旨領回來了,下一步就該是三皇子過來向阿爹行禮,到時候或許會在家中看看坐坐,你若有心,自然得去露個臉什麼的。”
裴妙筠心中一喜,不敢在麵上太顯露,壓著道:“還是二姐姐知道得多,做妹妹的竟是個傻子,連這個規矩都忘記了。不過那時候三皇子身邊都是內大臣和侍衛什麼的,恐怕我這樣的人,進不了身。”
裴妙晴聳了聳肩,“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到底長姐沒改我的命,隻改了你的,若是想扭轉回來,隻能看這一遭,倘使你什麼都不願爭取琢磨,不如安安心心等著,到時候去普通人家做個妾室,安老一生罷了。”
話說到這裡,裴妙晴知道不能再往深裡談,否則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不好摘乾淨,竟直接轉身離去了。
徒留裴妙筠在原地怔怔地想了好一會兒,最終一咬牙往冷姨娘的住處走,打算真的商量商量對策。
事實上嵐意此刻已經從父親那裡得知,再過三天是個吉日,三皇子和四皇子會身著蟒袍,分彆去皇子妃母家拜見。她有心想再多瞧瞧衛長玦的人品性情,特懇求裴歸在堂中設了厚重的屏風,到時候嵐意就在後麵聽一聽,運氣好還能從縫裡麵兒看看他。
按說這樣不合規矩,但裴歸本來就覺得自己愧對女兒,又曉得嵐意是有主意的,指不定識人很準,看透了對方的心性,也好做好準備往後相處,到底是終身大事,多瞧兩眼,也比盲婚啞嫁好那麼一點點,終究是同意了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