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笑著說:“奴婢還好,跟在主子身邊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倒是王妃孝順,守了您一夜,直到這會兒,您瞧,人都熬枯了。”
皇後嗔道:“那你不知道讓嵐意早早回去休息?她身體熬壞了,我可見不到小皇孫了。去,端杯茶過來給我。才醒來就被你念叨,宮裡呆了這麼久,沒見你這樣做奴婢的。”
嵐意趕緊搭把手,倒了茶幫著給遞過去,同時笑著說:“兒臣沒有菱角姑姑說的那麼不中用,熬一晚上算得什麼,隻要母後能好好的,兒臣以後乾脆不睡了都行。”
皇後就笑,叫她不許胡說,又問:“什麼時辰了?”
菱角道:“申時三刻,該傳膳了。”
皇後說:“長玦,你帶著嵐意去用膳吧,我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著,用過膳後,也不必再來,直接回家休息便是。”
衛長玦笑著說:“太醫講了,母後起來後能吃喝,便是好轉了,兒臣和嵐意都放下心,眼下就先回恭王府休息,也不留在未央宮用膳了,明天一早,兒臣便要為父皇辦事,讓嵐意進宮來給母後請安可好?”
皇後卻搖搖頭,“嵐意也累了,讓她明天在府裡休息一天吧,何必來回折騰,我這裡有菱角,什麼也不用你們擔心。”
衛長玦笑言:“那讓嵐意自己決定要不要來,即使是來了,也是人家一片孝心,母後可不能趕她走。”
誰也不知道皇後這副病體究竟能支撐到什麼時候,都想著能讓她開心過一天,便是一天。而嵐意在回王府的馬車上就說:“不單單是為了她是你的母親,我也該孝敬著,實在是這樣的時候,不必給人嚼舌根的由頭,做小輩的多去看看她,搭把手為她做些事,母後那邊高興,外人也不會拿這件事來詆毀咱們。”
衛長玦點點頭,“母後的病太醫都瞧不好,你不必太勞心勞力,如果你也……罷了,這種話不能說,總之隻要有時間,我就會到母後那裡照應,你彆累著自己。”
“說起來,你要開始忙碌了麼?”嵐意認真地問,“在乾明宮議了那麼久的事,商量出什麼結果了?”
衛長玦道:“大順要和北胡開戰。”
嵐意怔了怔,驟然有些緊張,“那你呢?你要上戰場麼?”
衛長玦搖搖頭,“放心,我不會去,大順尚有將才在外,還輪不到皇子出征。四弟妹的父親,這次也多半要出征,皇上重用裴將軍,四弟妹作為他的家人,自然要得諸多安撫,你也不必擔心她受委屈,我想四皇弟還不敢在這風口浪尖上真和她過不去。”
衛長玦想自己所想,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可眼下嵐意實在笑不出來,“戰爭”這個詞從前離她很遠,現在卻越來越近,可見若想走到江山的頂端,要承擔的責任,也要遠遠超過其他人。
“我暫時倒不擔心禾笙那邊,我隻是盼著能不打仗。”
衛長玦道:“也有不少大臣主張議和,入了冬後,征收糧草的事變得沒那麼容易,對北胡動手,消耗很大。”
嵐意問:“那你呢?那你怎麼想?”
衛長玦的目光極堅定,“我主戰。北胡少主上位,內部正是不穩定的時候,對大順開戰,很有可能是為了把貴族之間的矛盾改換成國與國之間的不對付,我們隻需全力出擊的,看北胡如何應對,便知分曉。”
嵐意有些自責地說:“說句自私的話,很怕你會去前線,但那些打仗的將士,也是彆人的丈夫、兄弟或兒子,他們為大順的安穩拿命去拚,我卻隻顧著自個兒家。”
衛長玦安慰她:“私心人人都有,能這樣講出來的,就絕不會因此而去害他人,嵐意,我答應你,如果能不打仗,我一定會選擇講和。”
嵐意頷首,又問他:“我能為你做些什麼?父皇交代下來的事,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