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芙道:“也不知道老爺那邊願不願意三姑娘嫁個普通人做正妻。”
“阿爹會願意的。”嵐意很有信心,“阿爹從不嫌貧愛富,隻要是上進的年輕人,他見著了,都會扶持一把,何況妙筠寧可嫁平民為正妻,也不願去高門做妾,旁人看來,全是咱們裴家的錚錚傲骨。”
說來也是巧,這件事讓衛長玦知道後,他立刻就薦給嵐意一個讀書世家的小兒子,說這男子和妙筠一般年紀,雖然還沒有考取功名,但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念書,而他父親,是京城裡開設私塾的先生,有雅士之名,他親手教導出的小兒子,想必前途可期。
嵐意挺滿意,這樣的家庭,絕不會讓孩子胡鬨,即便是納妾,也必然會納清清白白的姑娘,總不會像衛長澤那樣,但凡瞧上的,便收到身邊。
這想法同裴歸一說,他十分讚同,問過裴妙筠那邊後,都沒什麼意見,於是衛長玦便專門跑了一趟男方府上,稍稍透出點意思,老先生就知道了來意,念及這媒是恭王做的,又有裴歸裴大人清名在外,無有不肯,緊接著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對方要求所有的過程都細致而守禮,顯出十足的鄭重和對裴家的尊重,裴歸心滿意足,裴妙筠也心滿意足。
這一天已經是二月初,肅王夫婦受邀帶著孩子們來恭王府做客,肅王妃宋雁蓉已經生有一子一女,湊了個“好”字,是下麵那些皇子妃的榜樣,眼下她的兒子已經有五歲,正是討人喜歡的年紀,很快就在恭王府裡玩開了;女兒兩歲,到了陌生的地方,更願意粘著母親,隻在她懷中纏著。
嵐意很知道宋雁蓉的脾氣,因衛長歧一貫溫和從不紅臉,她婆婆和妃也是好性子,根本管不了肅王府小倆口的事,故而嫁人這麼多年,宋雁蓉越發說一不二,但也有個好處,隻要順著她的話來,就萬事太平,嵐意願意哄著她,妯娌之間的關係,就還挺不錯。
席間說了會兒話,宋雁蓉也給麵子,誇讚恭王府的廚子好,又說他們這屋裡的擺設裝飾,才有過日子的感覺,相對四皇子家的金碧輝煌,她更願意住這樣的屋子。
嵐意知道她瞧不上瑛貴妃那倆兒子,淺笑之餘稍稍附和,一時小皇孫吃完了飯,就跑出去玩耍,宋雁蓉懷中的小丫頭看到哥哥不見了,著急地尋找,糯糯地喊母妃要去找哥哥,宋雁蓉卻說:“妞兒乖,這是在你三皇叔家裡,咱們是客人,要懂禮數,母妃不能離席的。”
嵐意便起身去挽宋雁蓉的胳膊,笑吟吟地道:“小孩子麼,哪裡懂得這些,我瞧著大皇嫂把他們都教的很好,這會兒小妞兒想去瞧瞧哥哥,咱們就陪著去瞧瞧,正巧讓他們兄弟在這裡喝酒吃菜,免得這倆人還覺得咱們多餘呢。”
宋雁蓉一邊抱著孩子起身,一邊笑言:“你是最通情達理的人,成,那咱們就出去看看,你不知道啊,我這倆孩子,看著乖巧,鬨起來的時候,能把房頂掀了,等你有孩子了,就明白了。”
說話間,兩個女人越走越遠,屋中一時安靜,而嵐意早就按照先前和衛長玦說好的那樣,把兩旁的侍女仆從都帶走了,衛長歧尚且不知道,弟弟明麵上舉著酒杯敬自己,心裡正想著如何起個頭。
飲了兩盞後,衛長玦終於開口道:“按說該早早請大皇兄過來一聚,奈何去年事多,建府娶親,把我鬨了個人仰馬翻,且瑛貴妃那邊盯得厲害,我動輒得咎,不敢造次。”
衛長歧拍了拍他肩膀,豪爽道:“這算什麼大事,我知道為了長浚的死,父皇和瑛貴妃讓你這一年多受委屈了,放心,做大哥的,一直支持你。”
衛長玦看著他,微微一笑,“大皇兄就這樣篤定,長浚的死與我無關?”
衛長歧大聲道:“那當然,你什麼性子的人,彆人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和母後都好脾氣好涵養,和那容不得人的,完全不一樣。”
從前他們說話時,衛長歧就偶爾會不帶姓名地詆毀兩句瑛貴妃,衛長玦並不覺得稀奇,隻是繼續道:“大皇兄信我那是最好的了,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父皇,但先前已經鬨出那麼多風波,我既不想把其他人再拉進渾水裡來,也不想白擔了汙名。”
衛長歧摸了摸頭腦,“你這話雲山霧罩的,我怎麼聽不懂?”
“大皇兄聽我繼續講,就懂了。”衛長玦淡淡地笑,“先時機緣巧合,我無意中得知長浚的傷原本是要快好了,卻忽然惡化,不出意外是服用了川芎紅花等物,我順藤摸瓜地查,查到那個時候,大量購買這些藥材的人,竟然是肅王府的,大皇兄,你怎麼看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