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鈴姑娘又是哭又是笑,“殿下,您瞧見了吧,裴庶妃居心叵測,一碗熱騰騰的雞絲粥端過來,連同妾身腹中您的親骨肉,一並暗算了。妾身好冤,妾身的孩子好冤,您要主持公道,還妾身一個清白啊!”
裴妙晴不敢再強硬,“噗通”一聲跪下,分辯道:“這藥包妾身見都沒見過,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妾身冤枉。”
鈴姑娘惡狠狠地看著她,“你冤枉,呸!”
“你最好給我閉嘴!”
“怎麼了,裴庶妃狗急跳牆了?話都不讓人說了?”
“你罵誰狗急跳牆?你做錯事兒還想把我拖下水,我看你是瘋了!”
“再瘋,能有你裴庶妃瘋麼……”
衛長澤的腦袋裡被這幾句話纏得亂七八糟,此刻終於再也忍不住,“夠了!”
場麵一時寂靜,裴妙晴嚇得抖了抖,趕緊又把頭磕在地上。
衛長澤道:“裴庶妃說了,你們之前本就不合,現在既有物證,事情已經很清晰明了,來人,把她們都帶下去,鈴姑娘好好安置,裴庶妃,謀害皇家子嗣,先杖責十下,留她一口氣,等我回過母妃,再做定奪。”
裴妙晴徹底慌了,她去拉衛長澤的衣衫下擺,“殿下,殿下,我真沒有蒙汗麻藥啊,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去弄這些東西?”
可衛長澤頗嫌棄地拽回了自己的衣衫,冷冷地道:“還不快拉下去?”
侍衛們身強體壯,上前一步就製住了裴妙晴,裴妙晴被往外拖著,喊過“殿下”,喊過“王妃”,忽然冒出來一聲“長姐”。
“長姐,救我,救我,長姐,我知道錯了,我會死的……”
嵐意的手心裡,此刻全都是冷汗,她沒有想到這一切來得那麼快,原來慕禾笙早已安排的,步步都是殺機。
看著裴妙晴狼狽的樣子,因知道瑛貴妃不會容忍有人迫害她的孫子孫女,很明白“會死”兩個字,說的是實話,嵐意的心情格外複雜,按說她對自己,從來沒有好的時候,她的母親白姨娘也不是個好東西,但血脈相連,同是裴府出來的姑娘,還一起長大,嵐意做不到看著妹妹就這麼死了。
更何況到時候父親還得為她傷心。
“請四皇弟,留她一條性命吧。”嵐意抬頭,望向衛長澤的方向,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在看慕禾笙。
如果說這時候還有什麼人能保住裴妙晴的一條性命,隻有慕禾笙。
“裴庶妃今天這個樣子,也有裴府之過,我母親去世得早,阿爹身為朝廷命官,每日為父皇儘忠,無暇教導她,可再怎麼無暇教導,也是親女兒,若裴庶妃失了性命,阿爹會像割了一塊兒肉那樣痛苦。我們是嫁出去的女兒,已經不能在爹娘身邊儘孝道了,不如就給幾分薄麵,留她一條性命吧,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嵐意沉著聲,把這件事慢慢地扯到了裴歸身上。
沒辦法,自己教出的女兒,隻能自己受著。
衛長澤這才回過神來,裴歸前程遠大,便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能和裴妙晴太過不去。好在慕禾笙已經開口道:“殿下眼下隻說打十板子,並沒讓裴庶妃以命抵命呢。嵐意,看在裴大人的麵子上,我又與你交好,一定會想法子保住裴庶妃的性命的,你放心。”
嵐意悄然鬆了口氣,下一刻裴妙晴就被拖了出去,隱隱會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但衛長澤已經揮了揮手,絲竹聲再起,掩蓋住了方才的尷尬與折騰。
他端起酒杯,“今天的事,讓大家見笑了,我這杯酒給大家壓驚賠罪。”
七皇子衛長珩多玲瓏的人,當即就舉起杯子道:“幾個妾室的事,放到哪個大戶人家都有,四皇兄不遮不掩,公正嚴明,哪裡需要賠什麼罪,反倒是給我這個做弟弟的樹了個榜樣。”
衛長澤“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旁人自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