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放下酒杯,下麵有人怯怯地問:“雞筍粥剛熱好了,殿下還要用嗎?”
天知道,衛長澤那一刻差點沒把酒杯砸碎,一雙眼盯著那奴才,道:“還提什麼粥,倒了,都倒了,另換其他的湯水來。”
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影響了情緒,不論怎麼樣都很難回到一開頭那其樂融融的模樣。
回恭王府的路上,嵐意不免就感慨,“禾笙動起手來,比我厲害多了,一箭雙雕,妙晴和這個鈴姑娘,估摸著都是得寵的時候目中無人,惹了她許多次,這下全付出了代價。”
衛長玦捏她的臉,故意道:“噢,你瞧出來了?我還當你被你們之間的情誼蒙蔽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出來呢。”
嵐意就瞪他,“哪個侍妾能有那樣的本事,買藥下藥就罷了,還掩人耳目地把兩人拖到一張床上。更何況,煜王府裡和彆處不一樣,瑛貴妃的人盯著呢。除非禾笙作為掌家主母,潛心經營,買通了個把人,不然誰也彆想做成這一連串的事。”
衛長玦點點頭,附和了句,“確實,侍妾們沒有準許,連門都不能出,身邊的丫鬟也有限,恐怕連藥都弄不來,更何況這樣害人。”
嵐意便歎氣,“禾笙跟在慕夫人身邊,耳濡目染,再怎麼被保護,多少也懂得這些後宅手腕,她也就是不屑於用,真用起來,誰也不如她。”
“誰說的,我的娘子,就比她厲害。”衛長玦一本正經。
嵐意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我和你好好地說這話,做什麼忽然拍馬屁。再說了,在這件事上比她厲害,難道是什麼好事?”
“這才不是拍馬屁,煜王妃手腕再厲害,也是在拆自家台子,我娘子就不同,我娘子把恭王府打理得有聲有色,在外麵讓我倍兒有麵子,這麼一比,可不是我娘子厲害?”
馬車裡笑作一團,周圍的人聽到聲音,都已經習慣了。然而在煜王府裡,氣氛陰鬱,那件事,還遠遠沒有完。
慕禾笙不容衛長澤回過味兒來,當先發難,“煜王府的家事,醜是醜了點,可也不是不能揭過去,你那個哥哥的側妃,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竟然非要和咱們過不去。”
衛長澤被這句話一念叨,來不及尋思裴妙晴和鈴姑娘的那點事,甚至來不及記恨裴嵐意,皺眉道:“是啊,齊王府該當和咱們同氣連枝,怎麼金側妃故意讓我下不了台?”
慕禾笙冷冷地道:“就連嵐意這樣被裴妙晴推開過那麼多次的人,都記得姐妹之情,臨到頭了還幫她求情,你這個哥哥,就隻會在困苦的時候想起你,風光的時候,從來沒有拉過你一把。你不讓我說母妃的不是,可我還是要講,母妃這顆心,偏得很,萬壽節上,齊王府的賀禮是她親自幫忙又著手補貼而來,咱們呢,隻能自己悶著頭想,自己把銀子省出來。”
若是從前慕禾笙說這種話,衛長澤一定很不高興,但幾件事合在了一起,由不得他再反駁。
慕禾笙還道:“母妃偏心也就罷了,可她明明是見過三皇叔境況的人,作為父皇的胞弟,他如今是什麼樣子?母妃不好好地教導二皇兄照顧咱們,反縱得他和他家裡人都對咱們不客氣起來,若以後他站了高位,咱們是不是得和三皇兄一樣,一輩子都出不了府了?”
衛長澤眉頭緊鎖,“好了,不要說了。”
慕禾笙占了理兒,小孩子一樣任性,道:“偏要說。長澤,他能做太子,你就不能嗎?現在父皇明顯偏寵你多點,二皇兄犯了那麼多次錯,早就不得他喜歡了,現在所有人都曉得,你在父皇心裡是什麼位置,偏偏你自己不看重也不打算爭一口氣……”
衛長澤喝道:“我叫你不要說了!”
慕禾笙撇撇嘴,不再講什麼。
但剛才的那番話,衛長澤顯然聽到了心裡去,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他語氣軟和了點,撂下一句“我先去書房忙正事了”,就大步離去了。
而他身後的慕禾笙,臉上那副任性而不服氣的神情迅速抽離消失,隻餘冰冷。
這件事同樣給齊王府帶來些許麻煩,金宜言一回去就被斥責了一頓,但她聽了紀若屏的話,自覺占著理兒,言道:“明知道殿下才是父皇最中意的太子人選,他煜王憑什麼擺宴席拉攏人心?論朝政,論孝敬,煜王哪點都比不過您,可他趁著您低落時,上躥下跳的,莫不是想越過您,做太子?!”
衛長淵很嚴肅,但顯然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生氣,隻說:“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不論如何,長澤都是我的親弟弟,你挑撥兄弟之間的關係,若讓母妃知道了,絕不會輕饒你。”
金宜言低著頭,柔柔軟軟地道:“是,殿下,妾身記住了,以後妾身隻幫您看著煜王府,免得有人背地裡捅您刀子。但是在外人麵前,妾身什麼都不會多說。尤其是貴妃娘娘,妾身不像王妃,得常常見到她,一定不會讓她瞧出一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