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桃終於繃不住了,這樣的隱秘的事都被揭出來,她裴嵐意,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從前以為自己是獵人,蟄伏在暗處傷人,卻不想真正的獵人,一直在背後盯著她,那雙黑夜中的眼睛,或許早就看穿了她的內心。手止不住地鬥,隻能把頭重重磕在上麵壓著,妄圖壓住席卷而來的惶恐,心裡則盤算著要怎麼求得一線生機。
凝芙還沒回來,嵐意看出語桃的恐懼無措,知道擊潰心裡的那道防線,這會兒是最好的機會,一拂袖,冷冰冰地道:“那東西孕婦聞得多了,就會異常興奮,隨之而來的就是頭痛欲裂,常犯惡心,甚至連飯都吃不下,最後胎像不穩,甚至於小產,你和你背後的主子,算準了我和凝芙主仆情深,必然會同她多多接觸,從而受到影響,這些,我沒說錯吧?”
語桃的嘴唇都在抖,半晌才道:“不是的王妃……”
嵐意打斷她,厲聲道:“你往她藥膏子裡添東西的時候,就該想想,謀害皇嗣,你有幾條命,夠死嗎!”
當初的嵐意,猜到是那藥膏子有問題,真真切切地懷疑了凝芙,可那麼多年的情誼,讓她終於選擇了相信。
於是一路暗暗地查下去,最有可能把夜合花汁子放進膏藥裡的人,正是和凝芙住在一起的語桃,回想過去種種,慢慢地認定了她就是瑛貴妃的人。
“奴婢,奴婢……王妃,您聽奴婢解釋,奴婢是受人脅迫……”語桃癱在地上,崩潰了一般,大聲哭訴。
“可不止是受脅迫吧,你自己,不也很想將我取而代之嗎?”嵐意忽然提高了聲音,嚇得她一句話卡在喉嚨裡,而麵前的人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她前麵,隻聽得對方輕輕道,“抬起頭來。”
語桃根本沒有那個勇氣,但又不得不抬起來,她不敢直視嵐意,隻耷拉著眼皮。
嵐意細細地打量,“這張臉,也是你背後的主子千挑萬選才挑到的吧,像我,可真是利器,打量著我有著身孕不能伺候,特把你這個替身送過來,指不定殿下就心動了,是吧。”
語桃仿佛受到了羞辱,抿著唇,翻來覆去隻說:“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你對殿下做的那些欲拒還迎的事,男人們未必看得出,可咱們做女人的,一瞧一個準,你巴望著成為殿下的妾室,卻假裝惦念著我,在殿下麵前常常提起我,甚至連我親自開口讓殿下收了你,你都推脫。”嵐意冷笑,“這副凜然的模樣,不就是想讓我放心,讓殿下放心,好真的來一出趁虛而入麼?怎麼著啊,彆人夫君的床,你就這麼想爬上去?”
語桃的性子,恐怕還不如裴妙晴強大,說起來瑛貴妃也難,她找的這個人,又要像嵐意,又要有心機,還得害了人後不動聲色,這樣十全十美的便宜,幾千個裡也未必能占到一個。而語桃從前,不過也就是一個灑掃的小丫頭,柔弱也不全是裝出來的,這個架勢這些話語已經羞辱得她悲憤欲絕。
她哭著道:“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求王妃放過奴婢吧,奴婢隻是受命於萬嬤嬤,奴婢也沒有彆的法子。”
嵐意置之不理,她隻能連連磕頭,繼續懇求。
“王妃,您救下奴婢後,奴婢心裡很感激您,根本就不想做傷害您的事。可,可萬嬤嬤她脅迫奴婢,她說奴婢不做這些事,就把奴婢聽命她的事抖落出來。她還說您那麼討厭她,以後肯定也不會重用奴婢了,奴婢是害怕,害怕您不要奴婢了,就越陷越深……”
嵐意漠然看著她像個戲子一樣在這裡演著,知道這個女人,恐怕沒有一句是真心。凝芙的聲音適時出現在此刻,“語桃,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你爹你娘,要是知道自己生了這樣的沒臉沒皮的女兒,必然得羞愧到以死謝罪!”
她走到嵐意跟前,行了一禮,雙手遞過小瓷瓶,“王妃,經太醫查驗,這瓷瓶裡裝著的紅色汁液,是動物的血。”
“動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