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後麵長玦對他的發難。
嵐意聽後,又專門起身看了看雲歸舞那一疊厚厚的心血,感慨萬千。
雖說夫君是不能讓給他人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對這個姑娘肅然起敬,風塵中人能有這樣的義氣和心思,她覺著,老天爺怪不公道,非讓她投身於此。
是以今天,她毫不吝惜地拿出最大的尊重來招待雲歸舞,言語間也十分注意,生怕哪裡讓對方感到不舒服。
雲歸舞多細心的人,當然感覺到了,她投桃報李,溫柔地搭著嵐意的話,賓主之間,像是毫無間隙的姐妹。
然而眼見著日上中天,也沒見長玦回來,嵐意覺著奇怪,正打算讓人去宮門前打聽打聽,那邊遠遠地溜過來一個小太監,嵐意定睛一看,竟是小彥子。
小彥子趕得火急火燎,到得嵐意麵前,連氣都來不及大喘一口,就打著千兒道:“奴才給王妃請安。”
嵐意靜靜地等著,知道他要說關於長玦的事,果然,小彥子咽了下口水,又往下續,“殿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皇上留了殿下在乾明宮裡。”
嵐意怔了怔,問他:“可有說是因為什麼事被留了?”
小彥子搖搖頭,也是滿頭霧水,“奴才伺候殿下上朝,隻能等在宮門外,早朝倒是挺早就散了,但是出來的大人們,都一臉沉重,像是議事議得不痛快,至於殿下……有位同殿下交好的徐大人,說殿下是要同皇上解釋一些事情,所以被留了。”
嵐意疑惑道:“就算是解釋朝廷上的事,這麼久也該解釋完了呀。”
小彥子道:“奴才也不明白,聽那位徐大人的意思,這事兒同齊王殿下、煜王殿下都有乾係,好似是他們說我們殿下有什麼不是……所以三位皇子一應被留下來了。”
嵐意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昨天才同衛長淵鬨出那麼大的不愉快,今天三兄弟就一起被留下,難道隻是巧合嗎?
但小彥子所知也甚少,問來問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嵐意隻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打發了小彥子帶著些乾糧繼續去宮門等消息,這邊回過身來對雲歸舞道:“既然殿下一時回不來,咱們也不能白餓著,先開席吧。”
雲歸舞想了想,道:“聽王妃的。隻是殿下那邊……”
“小彥子去盯著,一有消息就會傳回來的,他與父皇,到底是父子,不會有什麼事的。”嵐意溫和地寬慰。
當然,她知道雲歸舞的心思,也不想讓這姑娘跟著擔心受怕,才這麼講,事實上她心中的憂慮,比所有人都大。
與此同時,宮中的長玦,正在一處空蕩蕩的大殿中,安靜地等待著。
他有些緊張,但麵上絲毫不顯露,隻是不斷地回想著發生過的事情,想要在其中搜尋出破綻。
今日早朝上,一派安靜祥和中,煜王衛長澤驟然發難,帶領幾個大臣彈劾衛長玦借賑災之名,罔顧律法,斂財弄權,邀結黨羽,言之鑿鑿地叱罵他“於上有違君父囑托,於下則草菅人命不顧天下蒼生,實在可惡”。
他振振有詞,臉上是一副大義滅親的凜然正義,把不少人都給說蒙了。
而長玦被罵了這麼一通,反應過來後當然要為自己辯駁,他懇請戶部拿出賬冊,言道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著這麼多年來他代朝廷賑災的賬目。
皇帝允了,戶部便立刻配合,捧了賬目上來,皇帝大體翻閱了幾處,這幾十年來曆練出的本事讓他心中大體有數,這麼一掃就知道恭王府幾乎沒有從中獲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