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笑眯眯地說:“皇上倒是沒什麼吩咐,派奴才來,是為了在恭王府的書房裡找幾樣東西,還請王妃遣個人給奴才引路。”
嵐意道:“這容易,蕊花帶公公過去即可,隻是……”
劉公公聽了一半的話就知其意,仍笑著,“王妃放心,殿下這會兒還在乾明宮裡,至於是為著什麼事,恕奴才暫時還不能說,王妃隻需知道,沒什麼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嵐意斟酌著這句話,知道劉公公是老好人慣會左右逢源,卻一定不會拿真心來待恭王府,便沒有再多問,隻是讓蕊花把人帶了去。
長玦的書房,原本是不許旁人隨意進出的,但劉公公帶著侍衛已經迫到眼門前來,嵐意阻攔那是抗旨,且毫無意義,她隻能遙遙地看著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心想:長玦會把該收好的東西收好,該拿出來的東西拿出來。
不是她太有信心,實在是暴風雨來之前是會有預兆的,長玦既然已經料到長福宮煜王府會出手,就一定會有所準備。
但是過了一陣子,有人捧著一遝信件出來,遞到劉公公麵前。
劉公公沒接,隻粗略掃了一眼,就說:“捧好了,到得聖上麵前,不能有半點疏漏。”
侍衛領命,老老實實地奉著那一疊信,當然也不止他一個人搜到了東西,長玦的書房被翻了個底朝天,有用的沒用的都被那些侍衛拿著帶走,生怕錯漏了什麼。
嵐意看著這情況覺得不對,問劉公公:“怎麼這架勢,瞧著是殿下犯了大錯?父皇是要查抄恭王府麼?”
劉公公忙道:“聖上隻吩咐搜檢書房,是不是查抄,奴才不敢妄議,殿下究竟有沒有犯錯,眼下也沒有定論,請王妃安心等待。”
“我如何能安心。”嵐意心亂如麻,示意凝芙悄悄遞上銀子,“還請公公稍作示意,殿下究竟是犯了什麼,才要被如此對待?”
誰知劉公公竟然輕輕推開了凝芙的手,一直帶著笑容的臉上,此刻終有了一絲變化,那變化裡,儘寫著“為難”兩個字,“不是奴才不想給您行這個方便,實在是您就算知道了,也無益,且奴才也不敢妄揣聖意,請王妃聽奴才一句勸,在家中耐心等待即可,奴才覺得,不多時也會有結果了。若是因奴才多言而引起了彆的錯亂,奴才萬死莫辭啊。”
嵐意悍名在外,都知道是個能為了自己,為了家人,同彆人拚命的奇女子,劉公公這會兒的拒絕很有道理,因此恭王府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東西帶走,然後不再留下更多的話。
如此鬨了快半個時辰還多,嵐意把劉公公送走後,隻覺得雙腿發軟,身體不斷地往下沉,凝芙見狀,趕緊托起她,問道:“王妃,您這是怎麼了?您可千萬要穩住啊!”
嵐意借著她的力,一步一步往席上走,她還沒忘記府中有客人,需要她以禮相待,隻是邊走,就邊小聲說:“我是害怕。”
凝芙急得眼窩子都發熱,“您可不能害怕,那些奴才們一看宮裡來人來了,早就慌了,隻有您能撐住恭王府了。”
嵐意抓著凝芙的手,道:“我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跪在宮門口等他出來,像他等我一樣,所謂虎毒還不食子,鬨得大了,皇上也不會真為著什麼事兒就直接要了長玦的性命。”
“那您還?”
“劉公公的模樣不大對,從來旁人遞給他的好處,他大多都會收下,他這樣做,雖說可能是想斂財,但更多的是左右逢源想讓他人安心,可今天……”嵐意咬咬牙,“今天他連恭王府的好處都不願收了,看那模樣,恐不是因為恭王府犯錯避之不及,而是他也拿不準今天的事情最終會走向什麼樣的結果。”
她看向凝芙,“你知道麼,我不是怕要去麵對什麼困難,我怕的是,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現在長玦在宮裡,我沒辦法問他,隻能自己一個人麵對。”
凝芙被她這麼一說,憂心忡忡得止不住想要咽口水,“那,那我們怎麼辦呢?”
嵐意搖搖頭,“隻能先等,再偷摸派幾個可靠的人出去,去徐大人這種長玦交好的大臣那裡打聽打聽消息。”
回到席中,中午的飯菜早都已經撤去,換了形狀可喜的點心,但顯然雲歸舞也沒有胃口,心不在焉地等待著,看到嵐意後,她起身迎上去,問道:“可是殿下回來了?”
嵐意搖搖頭,勉強笑道:“殿下這一時半刻,應該是回不來了,原想留你今晚在恭王府賞月,瞧著是不能了,我這就著人將你送回去。”
雲歸舞看著她,卻道:“殿下出事了?”
嵐意也不敢胡說,“還稱不上是出事,隻是被留在了乾明宮問話,我也不知道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敢多留著你。”
雲歸舞微微福身,“王妃不想讓我擔上乾係,我心裡是明白的,但您方才就說了,我是恭王府的座上賓,也是您與殿下的朋友,身為朋友,怎能因著恭王府有些小麻煩,拔腿就走?我至少要陪著您一直等到殿下回來。”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