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結局(4)(1 / 2)

皇子妃 青梔未白 7486 字 10個月前

瑛貴妃抓著他的衣擺,又哭又笑,“您以為臣妾還希望遇見您嗎?這一生,正妻之位,真心情意,臣妾應得的,您都沒給,臣妾難道要把夫妻恩愛的祈盼,寄托到虛無縹緲的下輩子?臣妾沒那麼傻。”

皇帝睜開眼,又去看她的眼睛,“那就這麼說準了,下輩子,咱們不要再遇見。”

乾明宮裡一貫安靜,今晚是尤其安靜,瑛貴妃在皇帝懷中熟睡過去的時候,連蠟燭的畢撥聲都沒有。

皇帝坐在那裡,背部微微弓著,仿佛瞬間衰老到耄耋之年,身影孤寂得像深穀裡獨自生長了千年的古樹。

“朕是負了你啊。朕下輩子,沒臉再見你了。”

輕輕的,是說給自己聽的囈語。

“朕和長玦說好了,朕解決你,替他報榮歡的仇,他保咱們孩子的命。長玦這孩子,適合繼承江山,朕要對得起列祖列宗,難免對不住你,隻能想法子儘力去保長淵長澤。”

“容嫣。對不住啊。”

他開始劇烈的顫抖,伴隨著一兩聲咳嗽,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地上倒去,但是他的手,縱然顫抖如斯,還是緊緊攬著漸漸僵硬的瑛貴妃。

劉公公進來,看到這樣的情形,沒有絲毫意外,隻是痛心疾首地跪下去,攙著主子,還未說話已經老淚縱橫。

興嘉三十二年八月十六,是一個很多人都會銘記的日子。

那天晚上,恭王府遭到賊人襲擊,損失慘重;齊王煜王,因在宮中攻訐手足,又犯大不敬之罪,暫被削爵圈禁;長福宮瑛貴妃聽聞消息後,氣急攻心,暴病而亡,多年盛寵煙消雲散。

朝堂的格局幾乎在一夕之間就徹底改變,皇帝不知是為了安撫,還是無其他人可以選,不出五日,就立了三皇子衛長玦為太子。

三皇子乃嫡出,本就為正統文士所追捧,行事還周正,頗有雅士遺風,心念百姓而不沽名釣譽,另有大皇子衛長岐,六皇子衛長殷一力支持,朝中幾乎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尤其是七皇子衛長珩,專程過來帶著滿麵的笑意恭祝。長玦看他一眼後,卻平淡地說:“七皇弟向來聰明,我還真猜不到,你手裡下把刀會是誰。”

衛長珩還是那樣沉沉地笑,“太子殿下說哪裡話,成王敗寇的道理,臣弟懂,既然塵埃落定了,臣弟一心一意,隻效忠父皇和太子殿下。”

聰明人之間不需多說,但相互之間都明白,未必真的就徹底結束了。

對於衛長珩來說,長玦可能會記仇,所以還是得自保;對於長玦來說,他亦是皇帝的親子,就算要自保,也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清清楚楚,不能僭越。

嵐意聽到這個消息後,倒是很平靜,因她知道,經曆了這些事後,太子之位,本來就已經是長玦的囊中之物。

彼時紀若屏還陪在她身邊,嵐意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麼多年來走過這些路,漸漸地走丟了那麼多原本陪伴在身邊的人。

“還是要恭喜三皇嫂,如今該稱一聲‘太子妃’了。”大約是覺得這恭喜太不合時宜,紀若屏的聲音很小。

嵐意笑了笑,對她伸出手,倆人的手牽在一處,親姐妹一般和睦,“這些日子,多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那天你怎麼就想著要和六皇弟一起過來?太危險了。”

“太子妃,您大約還不知道,當時太子殿下也遇襲了,隻不過他是在大道上遇襲,歹人不敢那麼張狂,人數也不多,長殷在家中一直擔心著太子殿下,讓人守著跟著,看有沒有什麼可幫忙的,所以他立刻就知道了太子殿下危險,帶著人就要出門。”紀若屏溫婉一笑,“而我不放心他,也不放心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想著既然亂了,呆在屋中也未必安全,不如跟來瞧瞧,這就來了。”

嵐意感慨,“雪中送炭難,這份情,我與長玦會一直記得。”

而長玦接旨回來後,紀若屏已經告辭離去,他見到嵐意後也沒有過多喜色,隻握著嵐意的手,告訴她過一陣子還要去祭太廟,告知上天和列祖列宗。

嵐意低著頭想了會兒,道:“也該去告訴告訴雲姑娘。她先前儘心儘力為你做事,也就為了這天。”

長玦鄭重點點頭,“該去的。你隨我一起去。”

嵐意又拉住他的手,輕輕地說:“多去看看舒側妃,還有陳庶妃。她們太委屈了。”

舒側妃自打王府遇襲後,就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是真傻了,還是不想說話,總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唯有嵐意和長玦過去同她說話時,她會打起精神應對幾句。

至於陳庶妃,她的右臂挨了一刀,雖然還不至於斷,但從此以後都不能用力,而她的麵龐上,也拉了兩條口子,太醫說可能留疤,她便再也不出門了。

其實嵐意也不見得好到哪去,她是受到攻擊最多的人,身體上的傷痕,數下來共有七道,所幸護衛拚命阻攔,大多不是大傷,唯有脖子那裡,一道血線橫過去,甚是嚇人。

隻是她經曆這種事,越發覺得平安最要緊,尤其不在意長玦去側妃庶妃那裡多待一陣子,畢竟都是女人,誰也不比誰來得容易。

日子一天天地過,伴隨著恭王府的崛起,是曾經顯赫的齊王府和煜王府的沒落,衛長淵倒還好,接受了這一切,隻是在見到蕭華音的時候常常說自己愧疚,愧疚自己不能讓她做皇後。

蕭華音雖有難受,但一想到再也不需要見到為難自己的婆母,心中快意,總是能把難受稍稍抵消些許。

到了煜王府裡,衛長澤氣急敗壞,成日指天罵地,說衛長玦狡猾奸詐,德不配位。長玦也不在乎,隻由得他罵,知道這樣的誌氣,會在漫長的時間裡漸漸消磨掉,他有的是功夫冷眼旁觀,用不著這時候就打壓手足,留下個刻薄的名聲。

慕禾笙先前還勸兩句,後來隻是冷眼看笑話,倒是那些妾室,一個個都打起了彆的心思,要麼成日號喪,要麼萎靡不振,衛長澤懶得和這些人相處,還真是去妻子的房中多了起來。

禾笙有時候就和冬芝悵惘地笑,“瞧吧,果然是跌到土裡,才知道誰對他最好。”

當然那笑容,也不知道到底是笑衛長澤,還是笑自己。

一切順利中,最糟糕的是皇帝每況愈下的身體,為著這個,長玦說暫且不搬入東宮,以免動靜太大,擾了皇帝休養。

皇帝患了風疾,到底是瞞不了太久,長玦開始頻繁入宮侍疾,有時候忙碌了一天,奏折都來不及看,就搬回恭王府挑燈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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