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三,當我們兩個像現在這樣,待在同一個身體裡時,兩具身體之間的通感竟然消失了,我們都隻能感覺到你這個身體的感覺。”
林紙望著鏡子裡秦獵的臉思索:“為什麼呢?”
其實在林紙心中,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第四點——
第四,按秦獵的說法,在她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秦獵和原主之間是沒有通感的,一切都從她穿越的那天開始。
秦獵沒有這第四點,卻得出了和林紙一樣的結論。
他說:“我覺得,通感這件事,其實並不是和身體相關,而是和你相關,因為你不在那個身體裡了,所以通感沒了。”
林紙也是這麼想。
通感和她相關,林紙並不覺得奇怪,按穿越慣例,穿越時運氣不太差的話,好像都能領到個金手指,沒再冒出個係統什麼的,已經算是很保守了。
她覺得奇怪的,是這種通感與身體伴隨的單向性。
為什麼通感不是相互的,隻有秦獵的身體能感受到她的感覺呢?
林紙想不明白,“無論如何,我們先想辦法讓我回去。”
秦獵接口道:“——或者我過去也可以。”
總之那邊的身體裡得有個人。
否則一直這麼一動不動地躺著,明天天一亮,林紙還不起床,其他人就會發現不對。
而且今天剛到八區,才下長途飛船,以休息為主,明天帶隊教官就會讓他們去做適應性訓練,到時候林紙必須要起來。
不起來的話,以她這種看著像深度昏迷的狀態,教官一定會找醫生。
事情會越鬨越大,沒法收場。
除此之外,林紙還有另一層憂愁:“如果真的一直到後天聯賽開始時,我都回不去,該怎麼辦?”
聯賽並沒有候補隊員製度,全隊五個人,無論是比賽時戰鬥減員,還是其他原因,少一個人就是少一個人,沒法補。
五人小隊變成四個人,比賽時會很吃虧。
秦獵語氣堅定地安慰她:“不用太擔心,真那樣的話,我們兩個一起用鷹隼做主控指揮,讓邊伽去做偵查機甲,我們就是少一台輔助機甲的火力而已,再說去年比賽時,我們學院隊也減員過,最後還是拿到了第一。”
但願能行。
秦獵操控身體從衛生間出來,林紙琢磨:“怎麼才能回去呢?”
沒有彆的辦法,隻能用以前集中注意力那一套,還要撞大運,時靈時不靈的。
林紙對秦獵說,“我得離我的身體近一點。”
秦獵立刻主動移交控製權,“你想怎麼樣,你自己來。”
林紙有點想笑,他怕被罵色狼。
林紙接管了身體,坐在床邊,牽起自己的手,緊緊攥在手裡,集中精神在回去的念頭上。
然而念頭這種東西,稍不留神就會到處亂跑。
林紙的腦子沒邊沒沿地瞎跑了一陣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說,我的身體不會自己尿床記吧?”
這身體會呼吸,有心跳,除了不會動以外,一切功能正常,說不定也會尿床。
畢竟今晚她也喝了那麼多啤酒。
秦獵安慰她:“就半杯而已,還好。”
考慮到夜市上大啤酒杯的容量,半杯一點都不少,要是林紙還在自己的身體裡,這會兒隻怕已經要去洗手間了。
希望這身體能挺住。
真的尿床,隻能找工作人員來換床單,隻怕整層樓的人都會笑死。
這種八卦肯定傳得飛快,她好不容易才變得正常一點的定語,就會又變成“那個會在聯賽酒店裡尿床的林紙”。
林紙到處看看,房間裡也沒有什麼能給她墊在床單上的東西。
林紙越想越焦慮,憂心忡忡時,忽然感覺腦中一暈。
然後所有的感覺都變了。
特彆難受。
臉上燒到發燙,心臟在瘋狂地亂蹦,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的眼睛是閉著的,猛地睜開,眼前變成了天花板。
她,回,來,了。
林紙突然睜眼,秦獵也立刻發現了,如釋重負,“你回去了。”
下一秒,林紙就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快!扶我去洗手間。”
林紙預料得沒錯,這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這是林紙人生中走得最艱難的幾步路。
她的平衡係統完全失靈,連站都站不住,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眼前發白渾身難受,像生了大病的老佛爺一樣,被小獵子扶著,終於成功地抵達目的地——洗手間的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