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利普頓瘋人院(1)(2 / 2)

又瘋又愛演[無限] Morisawa 14487 字 8個月前

利普頓瘋人院,坐落於神聖蘭斯帝國的卡萊爾主教區,由天主教會管控的修道院改造而成,專門收治瘋癲患者。

餐宿全免,圖書館每周開放三天,星期日強製禮拜,藥物儲備充足,衣食無憂。

你將在瘋人院裡尋求庇護,開啟新生,見證世界的真實……】

宋葬仔細讀完,若有所思。

所以這個副本的背景,大概算是架空的中世紀左右時期?

那他現在絕對不能直接逃跑,最好先假裝被困在麻袋裡,乖乖被送到目的地。

沒有地圖和便捷公共交通,也沒有網絡,隻有屬於大小貴族的私人封地和農莊村鎮……

如果他孤身一人擅自行動,很可能根本找不到通往瘋人院的路。若是誤入其他貴族的領地,或許會惹上更多麻煩。

算了,先暗中觀察吧。

宋葬緩慢扭動蜷曲的身體,調整到較為舒服的姿勢,摸索著將腦袋靠在馬車邊緣。

他一邊靜靜聽著兩名男人的吹牛打屁,一邊閉眼小憩,假裝自己被粗劣的安眠藥迷得神誌不清。

馬車外風雪漸強,男人們逐漸收斂了聲息,變得嚴肅而沉默。

遙遠處有狼嚎,一道響亮的馬鞭破風聲隨之響起。緊接著是宋葬還聽見了某種不明液體潑灑的聲音。

他小心透過麻袋孔洞向外觀察,看見其中一名男人站了起來。

男人身形五大三粗,穿著灰撲撲的破舊棉服,胡子拉碴。他將酒袋裡的無色液體灑在馬車四周,嘴裡念念有詞,表情特彆虔誠。

宋葬在寒風呼嘯中仔細地分辨,隱約能聽見幾個破碎的詞。

“霜雪女神庇佑”,“至高至聖的主”,“聖水”……

這個副本,恐怕又要與神靈般的存在牽扯不清了。宋葬隻希望這次的“神”不要太過重口,至少彆像地母娘娘那樣渾身流膿水,真的很倒胃口。

聖水似乎挺有效果,悠遠狼嚎聲很快消失無蹤,男人們鬆了口氣,繼續笑嘻嘻地吹起牛來。

傍晚時分,顛簸的馬車覆著厚重霜雪,終於順利駛入了卡萊爾鎮。

守在城門的衛兵,看了一眼馬車上鍍金的弗蘭領主標識,態度頓時緩和了不少,擺擺手直接放行。

臨近宵禁時分,治安穩定的主教管轄區裡行人稀少,隻偶爾響起一聲嘶啞鴉叫。

男人加快了

趕車的速度,卡著時間來到利普頓瘋人院。

宋葬也從縫隙裡偷瞄了幾眼,心中震撼。

不愧是由修道院改造而成的精神病院,小型城堡般的高聳建築巍峨壯觀,每一塊磚石都有繁複華麗的雕畫裝飾,在雪與火的映射中更顯得無比神聖。

兩名男人也收斂了態度,在麵對前來迎接的修女時,格外謹小慎微。

當然,搬運宋葬的手法就比較粗暴了。

麻袋被猛地拉開,宋葬顫抖著蜷縮成一團,蓄力已久的眼淚頃刻滑落。

“噢,天使般的男孩,願主庇佑你殘破的心靈。”

“您不必這樣寬容,他就是個小瘋子,有狂躁症的,瘋起來會撓人。”

“對啊普渡修女,他襲擊了懷孕的梅迪莎夫人,是個危險的小子。”

宋葬靜靜聽著男人肆無忌憚的汙蔑,可憐地垂下睫毛,未曾爭辯。

被稱為普渡修女的中年女人歎了口氣,她心裡恐怕也很清楚,宋葬絕對不是貧民出身,但那又如何?

自從上一任紅衣主教因離奇的瘋病而暴斃,教會在帝國的地位就開始漸漸衰敗,早已不算如日中天。

王公貴族之間的傾軋爭鬥,與她毫無關聯。插手隻會引火燒身,傷及更多無辜之人。

她神情悲憫,看向站在黑暗處的年輕護工:“給他穿上束縛衣,觀察三天。”

“好的,普渡修女。”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護工,頭頂【玩家】標識,低聲開口。

宋葬自然沒有掙紮,發出小貓般細碎的哭腔,任由護工將他“粗暴”地拖行離去。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沒有任何交流,沉默著來到了單人病房。

沒錯,宋葬的居住條件比他想象中還要好一些。

這個年代的耕種勞動力短缺,社會運轉有需求,自然不會出現多少瘋男人。

精神病院裡,幾乎全是患有“歇斯底裡”症的女性。真瘋的恐怕根本沒幾個。

為了保證安全與瘋人院的“聖潔”,男女病房當然要分開安置。男人住在東邊的單人病房,女人住在西邊,床位緊缺時甚至隻能睡大通鋪。

而宋葬的單人病房,有兩扇精美的雕花玻璃窗,矮小的圓角衣櫃,圓角床頭櫃,上鎖的儲物櫃,以及頗為柔軟的木製大床。

床的四角都綁著布條拘束帶和金屬卡扣,必要時可以將發瘋的病人死死捆在床上。

日常生活用品挺齊全,甚至還配有木頭做的馬桶。

昏暗油燈掛在自帶推拉窗的鐵門之外,在規定的入睡時間會有修女負責熄滅。

應該快到熄燈時間了,宋葬能聽見走廊上若有似無的輕緩腳步聲。

“你好啊,我叫徐蔚然。你是宋葬吧?我在論壇上看到過你。”年輕護工笑容爽朗,露出整齊白牙,麻利地解開了宋葬手上的麻繩。

“是的,你好。”

宋葬露出友善卻疲憊的淺笑,活動著自己酸疼的手腕。

徐蔚

然從衣櫃裡找出一套尺碼恰好的病號服。白色長褲,白色的拘束衣,袖子長得離譜,但是麵料非常柔軟,散發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那位梅迪莎夫人,好像沒有徹底趕儘殺絕的意思?

徐蔚然將衣服遞給宋葬,示意他自己換上,隨即小聲道:“拘束衣還是要穿的,做個樣子就行。我給你打個活結,如果有危險,你輕輕拉扯幾下就能撕開。”

“謝謝你。”宋葬笑意加深,低頭解開襯衫紐扣。

徐蔚然被他白皙似雪的側脖刺了一下,自覺非常需要避嫌,趕忙轉過身不看他,眼神尷尬地到處亂飄。

主要是殷臣凶名在外,這兩人關係好像很曖昧來著。徐蔚然害怕殷臣會把自己這雙眼珠子挖出來,獻給邪神食用。

幻想著這一悲慘的可能性,徐蔚然後背發涼,閉著眼小心翼翼地問:“那個,那位大佬……這次也和你組隊嗎?”

“嗯,但我還沒遇到他,”宋葬以最快速度換好衣服,輕聲解釋,“我是從弗蘭公國被綁架來的,一路上都在麻袋裡。”

“這麼慘?!天啊,現在是零下十五度,你隻穿了一件襯衫!怪不得手那麼冰……”

徐蔚然心神震顫,趕緊拿出一串鑰匙,解開了儲物櫃的鐵鎖。

“這是保溫壺,平常都鎖在櫃子裡,鑰匙你自己藏好哈,彆露餡。我給你倒杯熱水,快暖暖身子,萬一發燒就慘了。”

“啊,好的謝謝。”

宋葬卷起拘束衣長長的袖子,接過鑰匙和水杯,坐在床邊慢條斯理抿了幾口。

他的神色略顯拘謹,沒再說話,對於徐蔚然這般自來熟的殷勤感到有些不解。他倆以前沒見過啊。

徐蔚然很快察覺出宋葬的不自在,尷尬輕咳一聲,摸了摸後腦勺:“哎,我沒彆的意思……我是怕你出了什麼差池,大佬會怪罪我沒照顧好你。”

原來如此。宋葬失笑,輕聲說:“沒事,他不會怪你的。其實殷臣是個講道理的人。”

徐蔚然:……

不,他絕對不是。

當然,這話徐蔚然也不敢說出口,隻能乾巴巴笑著含糊過去。

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輕鬆緩和,但就在這時,病房外傳來了沉重的敲門聲。

徐蔚然臉色一變,上前兩步站在鐵門的推拉窗前,擋住了宋葬,低聲問:“是誰?”

“是我,該吃藥了。”

冷淡的男人聲音隔著鐵門,有些失真。

但宋葬眸子亮起,一秒認出了他的身份。

“開門,是殷臣,他來找我了!”

徐蔚然猛地鬆了口氣,拿出另一把鑰匙解開鐵鎖。

殷臣站在門前,臉色微沉。

他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長外套,衣領立起,黑色長靴包裹著修長雙腿,右手拿著一頂絲質禮帽,金色單邊眼鏡架在挺拔的鼻梁上,極為紳士。

這是典型的十九世紀醫生裝扮,很是人模狗樣。

“你帥死了。

”宋葬上下細細打量著他,不由輕聲感歎。

殷臣卻不買賬,鳳眸冰冷地睨他一眼,將帽子隨意掛在衣帽鉤上。

“出去。”他對徐蔚然說。

“哎,我這就滾!”

徐蔚然迫不及待地跑路了,半點沒有停留的意思。

鐵門緩緩合攏,房間裡一時安靜至極,殷臣站著不動,表情臭得要命。

宋葬眨眨眼:“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吃藥。”

殷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棉布縫製的小布包,沒好氣地扔給宋葬。

宋葬乖乖拆開,發現裡麵裝的都是白色小圓片,看起來還真像那回事。於是他聽話地吃了一片……甜的,是糖。

“每天早晚各一片,定時服藥,否則你會被關進禁閉室。修女會替我檢查你的服藥情況。”殷臣淡淡道。

宋葬點了點頭,有些委屈,眼眶泛起微紅:“你好凶。”

殷臣冷笑:“你覺得我不該生氣?”

“過來抱我。”

“宋葬,我在認真跟你談……”

“我不談,快點抱我。”

宋葬垂下濕漉漉的黑眸,不給殷臣插話的機會,嗓音輕顫帶著細微哭腔:“我被捆著手腳,被兩個酒鬼像畜生一樣裝進麻袋裡,從幾十公裡之外綁架到精神病院。

“零下十五度,暴雪下了一路,我連件稍微保暖的外套都沒有。野狼追在馬車後麵,想吃了我!殷臣你再不抱我,以後乾脆也彆碰我了,我很冷很累,我不想說話。”

殷臣故意緊繃的冷臉終於繃不住了,沒等宋葬說到一半,他便稍顯無措地將人抱進懷裡。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著,算是服軟。

宋葬抬手抹淚:“那你還生氣嗎?”

“我不敢了,行嗎?彆哭……”!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