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赤羽鶺鴒之後,帝國的艦隊又花了些功夫清掃地底洞穴中的蠕行玫瑰。隻是蠕行玫瑰的王蟲就沒赤羽鶺鴒的王蟲那麼好運了,它甚至沒能熬過孵化期,也沒能留下什麼屍骸……不過,由於之前製作毒氣彈的緣故,白沙想要收集的氣體現在倒是滿倉了,還有很多沒用完的。
西諾似乎還有點怕白沙想不開,要拿走那些庫存的氣體“做實驗”,然而白沙的注意力已經全被新鮮出爐的“新材料”給勾走了。她此刻正和一群星蟲專家一起研究怎麼解剖處理這隻王蟲。這事情有點複雜。有些部位的解剖就講究一個新鮮,而有些部位則必須靜置一段時間後再進行特殊處理。這些工作必須由懂行的人來指點,才能順利完成。
但王蟲的屍骸是個好東西,誰都搶著要。
這幾位星蟲專家的專業研究領域原本就互相重疊,都對這份珍貴的樣本垂涎三尺,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原本他們還隻是論資排隊、客氣協商著由誰先挑,後來卻發展成一場隱隱的爭吵——他們溫聲細語卻針鋒相對地辯論著,個個都堅持這些珍貴的樣本在他們手裡能發揮最大作用,為做證明甚至開始背書似的吐出一連串普通人根本聽不懂的科學用語……
“你們就彆想了。”白沙冷然的一語打斷他們的討論,她挑眉,額邊幾縷發絲逆光閃爍著銀色的輝芒,“這隻王蟲——我全部都要。”
星蟲研究學者們:“……”
他們再不甘也隻能放棄。誰能拗得過皇儲殿下?而且看看她望著那隻王蟲的眼神:簡直跟餓了三天的狼瞧著一塊肉似的。誰敢跟她搶?
於是這隻王蟲就順理成章地入了白沙的私人庫藏。
她誌得意滿地走出艦長室,看見隊伍裡的主力隊員們圍繞在一起,神色不悅地討論著什麼。
她搭上岑月淮的肩:“怎麼了?”
“聯邦那邊的人又耍賴!”岑月淮咬著牙道,“他們說,我們帝國代表隊沒有得到賽事組的同意就退出賽場,屬於自動棄權。而聯邦代表隊在死兆星上停留更久,自然取得本場聯合軍演的勝利。”
“什麼停留更久,他們根本就是被蟲群困住了好不好?他們還呼叫了救援!呼叫救援就不算自動棄權嗎?”某個學生氣憤地說道,“他們申請救援的時間,應該在我們全體退出賽場之前吧,那他們不是棄權地更早?”
紀雅冷笑一聲:“這就是他們留了心眼的好處——當時,他們大部分學生申請了救援,但特意剩了幾個學生沒有發出救援申請。沒有發出申請的人也跟著大部隊活動,最後被救援隊一起帶走,但係統裡卻沒有他們的棄權記錄。”
也就是說,那幾個沒有申請救援的學生,在規則上保留了參賽資格。
聯邦就是抓著這一點不放,認為他們有幾個隊員堅持參賽到最後一秒,是因“不可抗力而被迫退出賽場的”——問題就在這“被迫”二字。而帝國代表隊的退出是主動行為,且沒有提前通過賽事組的審核,所以最後贏的應該是他們聯邦代表隊。
目前賽事組內部正在針對此事唇槍舌戰,兩國大有各自請出律法專家激情掰扯一番的意思。
雖然退出賽場可能就被視作棄權的風險他們早已討論過,但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尤其是聯邦代表隊還耍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小聰明,種種因素惹的他們無比惱怒。
“看開點,這次是我們輸了一籌,就算結果如他們所願,也沒什麼可遺憾的。”白沙說道,“我們帝國代表隊全員幸存,沒有死亡記錄。而聯邦那邊,不少學生的人生永遠止步於死兆星了。在那種場合耍小心眼也是要承受風險的……場麵如此混亂,救援隊很可能優先選擇搜尋那些在係統上有過記錄的學生,這樣係統才會實時更新他們的位置。不申請救援,就要做好被落下的準備。”
在死兆星上,在嘶鳴不止的赤羽鶺鴒群裡,想不摁下那個寫著“申請救援”的紅色按鈕,也是需要勇氣的。換個角度想想:他們既然選擇賭一把,那就該有贏的概率,天經地義。
聽了白沙的話,原本紛爭不止的學生們安靜了下來。
“這局讓就讓吧,讓了也是二比一。”西諾從一開始就不怎麼緊張,此刻更是表情悠閒,“隻要接下來二年級的精英團體賽不輸,我們就還是領先的。”
“聽見沒,二年級的主力隊員們?”西諾轉身,朝著某個方向微微提高了聲調,“下一戰隻許勝不許敗啊!要是我們被聯邦追平了,丟人的就是你們!”
坐在一旁眯著眼小憩的凱辛·格雷茲被他吵到,烏黑的眉毛一皺,睜開眼睛“嘖”了一聲:“你衝我吼什麼?我又不是二年級的。”
“可你也占了二年級團體賽的一個名額啊。”西諾湊過去,發絲流淌著璀璨金光的腦袋和凱辛的黑色腦袋湊在一起,“打團體賽,必須得配合,懂不懂?……”
西諾說的大概是讓凱辛多和另外幾個二年級的主力隊員磨合磨合的事情。凱辛·格雷茲出身顯赫,性情桀驁,不服指揮,另外幾個二年級的學長學姐表示有些駕馭不住他,隔三差五就報告這事,仿佛是要給大家打個預防針,他們二年級的團體協調性恐怕不太好。
不過沒想到出麵勸他的人居然是西諾。而凱辛似乎也聽進去幾耳朵的樣子。
“……他們倆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好的?”白沙有些好奇。
紀雅:“就在您的加冕典禮上吧,他們倆斷斷續續地聊了很久,可能是達成了什麼共識。”
之前,大家覺得,凱辛·格雷茲頂多就是不那麼配合,他們提前研究過第二場精英團體賽的對手,覺得不是什麼勁敵,也就隨便他去了。
誰也沒想到第三場居然能被聯邦給追上來!
“應該不用擔心,格雷茲現在挺——”岑月淮剛想用“穩定”二字來形容,就見不遠處的西諾似乎是在說話時踩到了凱辛的痛腳,凱辛·格雷茲直起脊背,眼神就像隻狼一樣警戒而冰冷地看著西諾,而西諾則無奈地後退兩步,緩緩抬眉的同時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兩個少年看似隨意談話的氛圍至此陷入冰點。
岑月淮沉默片刻:“我能不能收回剛才那句話?”
白沙則認真地說:“看來凱辛·格雷茲還得學學怎麼融入集體。”
“我們之前用的是什麼方式來著?讓他們在戰鬥中增進感情,順便加深對彼此的了解。”紀雅漫不經心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理論上是個不錯的主意,當初我們也是這樣快速磨合隊伍的。但這招對格雷茲似乎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