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落了嗎(小朋友不禁逗。...)(1 / 2)

銀河墜落 曲小蛐 10823 字 8個月前

第25章

淅淅瀝瀝的樹下, 宋晚梔披著江肆的外套,低頭走著。

矗立的路燈伸著長長的脖子,把校園主乾路旁積著的小水潭照得亮晶晶的, 像大塊深色的琥珀一樣折著光和倒影。

江肆和宋晚梔的身影在上麵斜斜掠過。

一滴濺起的水珠揉開波紋, 蕩散了兩人並肩的影兒。

“男寢和女寢離著很遠, ”宋晚梔低著頭說,“你不用送我的。”

江肆插著褲袋走在她身側, 配合著她步伐更懶洋洋又散漫的:“淩晨兩點多了, 沒人看得到。”

宋晚梔反應了會兒, 微微蹙眉回頭看他:“我不是怕彆人看到。”

“哦?”江肆沒什麼誠意地支起眼,側撩過來。

這人那雙桃花眼生得最犯規,眼窩深眸色也深,於是望人時就算漫不經心地半垂著眼瞼,也總像深情似的。

宋晚梔和他對視一兩秒, 就躲開去。

江肆輕嘖了聲:“還說不是。”

宋晚梔微微抿咬了下唇。

她在他那兒的“撒謊精”印象大概是洗不掉了,真正的原因又不能說出口,再掙紮也沒用。

十幾分鐘後。

江肆把人送到了女寢樓旁。

宋晚梔脫下外套遞給他,安安靜靜道了謝告了彆。

不過在她轉身前, 卻被那人叫住了。

“宋梔子。”

“……”

宋晚梔糾正不過來他, 隻好聽任地轉身。

江肆站在樓旁的陰影裡, 半低著眼,語氣是散漫如常,神色卻看不分明:“你之前在圖書館說的。”

“嗯?”

“你說你也喜歡一個人, ”江肆頓了下,語氣鬆散得漫不經心, “誰啊。”

“!”

地上女孩嬌小的影兒一下子就滯住了。

“你不認識,”她幾乎是下意識就說出口, 聲音卻輕出心虛,“和你也沒,沒關係。”

“——”

江肆望著旁處的眼神一定,停了兩秒,他慢慢拉回來,盯住路燈下單薄纖細的女孩。

眸子裡比夜色還黢黑。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眼神嚇著了,女孩走路走得泛粉的臉頰一點點蒼白下去。

但她很堅持又很固執地繃著,和他對視。

江肆不知道遮在心理學上恰恰是極度心虛的表現——說謊人會通過一眼不眨的對視來觀察對方是否有被自己蒙蔽過去。

事實上他也無暇顧及,隻覺著壓不住的躁意從心底攀上來,誘使他想做什麼。

僵持數秒。

宋晚梔緊張地看著江肆低斂下眼瞼,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啟開盒蓋時他嗓音低低地笑了聲,慢條斯理重複一遍:“和我沒關係?”

宋晚梔低聲:“這畢竟是我的私事。”

“你跟家裡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

宋晚梔一怔,抬眼。

隻見江肆已經咬上煙,桃花眼瀲灩著散漫的笑,朝她迫近:“不是說我很照顧你,很善良很體貼,溫柔大方,樂於助人……”

江肆聲調刻意拖得緩慢,每多說一個詞,宋晚梔臉頰上的嫣色就多抹一筆。

直到最後他停在她身前,低頭睨著,女孩麵上的紅已經快要漫染到細白的頸和耳垂上去。

江肆眸色也抹深一層。

笑卻依舊不正經著:“難為你這麼討厭疏遠我,還要想出這些詞來誇我?”

宋晚梔腦海空白,隻覺得舌尖都發僵:“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人略微俯身,薄唇微張:“你猜。”香煙隨著他輕抿的話音,煙尾微微起落,配合他長睫間低睨著她的眼,更像極了某種挑逗或蠱惑。

“……”

宋晚梔承不住,低頭輕彆開臉。

被女孩尖尖的下頜露出,細白的頸還是被豔麗的紅侵染上了。

江肆眼神晦深,他用力咬了下煙頭,直回身。

“小朋友都像你這麼不禁逗麼。”他啞聲笑著退開,“我可什麼都沒做,彆回家告我狀。”

宋晚梔不看他:“…我不會。”

“還有,我奶奶要請你吃飯。大概下月的某個周末吧。”

“?”宋晚梔驚回眸。

卻見那人已經轉身走了,隻剩低啞懶散的嗓音乘著夜色掠回:“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等我消息。”

“……”

宋晚梔咬了咬唇,眼神一時複雜。

直站到那道身影拐去樓後,消失不見了,她才低垂下眼,轉身走向寢室樓門。

·

九月底到十月中,大概是宋晚梔開學以來最忙的一段時間了,但也算碩果頗豐。

首先是四輪麵試後,她有驚無險地拿到了校學生會宣傳部準乾事的名額,一個月的考察期後即可轉正;其次是通過了無人中心十月裡的考核,她和自動化係另一名大一男生一起破格錄入;最後是經曆了校勤工部兩輪麵試和一輪試教,她終於獲得了一份中學生家教的薪酬不菲的周末兼職工作。

三點達成,這學期的德育成績和生活費都就有了基本保障,宋晚梔看P市漸入初秋的蕭索都覺著明媚許多。

“怎麼又搞兼職,會不會耽誤學業?”盧雅聽了她的“好消息”,自然免不了一通念叨,“媽媽聽說S大競爭很厲害的,你兩頭兼顧,彆再把身體搞垮了,要是沒錢就跟媽媽講,我一個人,又是在家裡吃住,不花什麼錢……”

宋晚梔走在清晨的樹葉子底下,抬頭就能窺見斑駁光陰漏下枝梢,她也彎著眉眼唇角:“不會的,媽,您彆擔心了。”

“你說得輕巧,我怎麼不擔心啊,你看看前幾天,晚上幾點給你發消息你還在學習呢。”

“大一課業我暑假預習很多了,那時候隻是在準備無人中心的考核,”宋晚梔吹走飄到眼前的絨毛,溫軟地笑,“現在已經通過了,之後會輕鬆很多的。”

“那今天周六,還起這麼早,上午有事嗎?”

“今天……”

宋晚梔眼底的笑輕一恍惚。

落眼的時候她掃過前方長長的主乾道,錯覺地瞥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似的——這種錯覺她經曆過太多遍,早也習慣了。

“梔梔?”電話裡響起盧雅疑惑的喚聲。

宋晚梔垂下眸子,望著地上褪了青綠的落葉:“是外婆家旁邊那家的奶奶,她讓我今天上午過去,然後中午在那邊吃飯。”“噢,江家奶奶啊,那個老太太人很好的,上次我打電話謝謝她孫子照顧你,她又善談又慈祥,和我聊了很久呢。不過她家住哪裡啊,你自己過去嗎?”

宋晚梔停頓了下,輕聲:“江肆和我一起。”

“什麼江肆,你得叫他哥哥,他八月份生日,比你大兩三歲呢。”盧雅連忙糾正,隨即喜悅道,“有他送你我就放心了。媽媽找人打聽過,你那個江叔叔生意做得可大了,不過你在你江肆哥哥麵前也不用太拘謹,咱也不攀他什麼,就是有個照應……”

盧雅嘮叨起來總是漫長,宋晚梔卻聽得笑了。

她知道盧雅是個不喜歡寂寞冷清的,她高三那時候,盧雅就總耐不住要在晚自習後去接她。很安靜的夜裡母女兩人走著回家,宋晚梔隻說一兩句白日裡學校的事,開個話頭,盧雅就能聊上一路都不帶累的。鄰居總是笑著說,隻聽性子,還不知道你們母女倆誰長誰幼呢。

而今家裡就留盧雅一個人,難免通一通電話她就止不住話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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