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姐這樣,和那些乖乖女好學生有什麼區彆?
而且讀單詞不是裝裝樣子就可以了嗎?為什麼她這麼認真啊?
心中發出一陣陣感歎後 ,他們終於意識到,陸溪真的轉性了。
整整一節課下來,她沒有開過小差,沒有和人傳過紙條,反而認認真真背單詞,還會用筆記筆記!
每個人的心裡都掀起驚濤駭浪,隨後有人終於想起了這幾天天天過來蹲陸溪的邱雨澤。
焦海便給邱雨澤發了一條消息:澤哥,溪姐來學校了。
直到早讀節下課。
下課鈴聲一響,邱雨澤一陣風似的跑到八班門口。
是來找陸溪的。
目光在教室裡巡視一圈,卻沒看到以往熟悉的身影。邱雨澤心中一陣煩躁,還以往焦海和他開玩笑,正要生氣時,目光定住,落在陸溪的座位上。
坐在陸溪座位上的,是一個黑發女孩,她低眉斂目,站起來收拾淩亂的課桌。把桌肚裡的課本都放到書架子上,一本一本架起來,整理好。
這模樣和之前反差太大,邱雨澤差點沒認出來。
不過,從眉眼間,還是依稀能看到五官的樣子。
確定了目標後,邱雨澤怒衝衝走過去,重重的一腳踢翻陸溪的課桌。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課本連帶著書架,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陸溪眨了眨眼睛,隨後抬頭看向怒不可遏的邱雨澤。
“澤哥你乾什麼?”
“發生什麼事情?”
其他人也紛紛側目,看向陸溪和邱雨澤。
就連路過八班教室門口的人聽見這巨大的響動,也紛紛停下來看,趴在窗戶上看熱鬨。
人群一下子聚攏起來,議論中心的陸溪卻很安靜。
她不僅外表變得乖巧可人,就連內心都仿佛獲得了真正的寧靜,波瀾不驚。
邱雨澤突如其來的動靜沒有把她嚇到。
“有事嗎?”陸溪淡淡的問。
沒有心虛,亦沒有生氣,就連眼神都沒有閃躲,定定的直視邱雨澤的眼睛。
邱雨澤忽然間,氣勢都泄了大半。
但他還沒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他不想讓陸溪不知分寸的過多摻和他和吳景雲的事情,所以今天來找她,一是為了給她一個教訓;二是想告訴她,不要再癡心妄想。
“給我個解釋。你為什麼要讓人打吳景雲?”邱雨澤質問。
他眼神冰冷,身體姿態是很防備的,隨時能和陸溪打起來的樣子。
陸溪垂下眼,不讓彆人看到她眼中的思緒。
“我沒有讓人打她,那個大姐頭不是我指使的,我隻是——”
“哦?看來你都知道,也直言不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邱雨澤下定了決心,打算和陸溪劃清關係,“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以後再犯,我不會再顧念舊情。”
陸溪一張唇,本來想解釋什麼,但轉念一想,她本來也是想和邱雨澤劃清關係。
在邱雨澤心目中的麵目是否美好,這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陸溪便點頭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沒想到陸溪會這麼輕易的道歉,還這麼好說話,邱雨澤又怔了怔,感覺自己在做夢似的。
怎麼感覺得理不饒人的人變成了他?
剛這麼一想,以焦海為首的幾個人果然對邱雨澤發出質疑。
“澤哥你怎麼回事?”
“你火氣大也不能往彆人身上撒吧?”
邱雨澤的麵色更加陰沉無比,他狠狠的動了一下咬肌,隨後露出譏誚的笑容來,把問題推了回去:“你們想知道,不如問問她自己。”
這是要把陸溪公開處刑了。
要讓她難堪,讓她無地自處。
如果是原主,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崩潰哭著跑開了。
陸溪心裡倒是沒什麼想法。
雖然吳景雲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但她繼承原主的身體,那麼錯誤也隻能一並繼承。
承認錯誤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陸溪再次道歉道:“我欺負了他的心上人,對她造成的困擾,我表示很抱歉,以後再也不會了。”
焦海他們紛紛臥槽,一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邱雨澤什麼時候有心上人?陸溪又背著他們做了什麼?還有,陸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一個疑問接著一個,所有人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都陷入了沉默,包括邱雨澤。
邱雨澤本以為按照陸溪的性格,現在事情早就鬨大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爽快的道歉,並且十分誠懇的樣子,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繼續問責。
如果……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就再好不過。
邱雨澤放下了一半的心,冷哼一聲:“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不然——”
陸溪的嘴角輕微抽了抽,有些無法直視這麼中二的用詞,和顯得好像很智障的威脅。
如果不是顧及到原主對邱雨澤那點特殊的感情,她早就不和邱雨澤玩這種尷尬的把戲了。
陸溪現在有點想把臉埋起來,她低聲道:“我明白。”
邱雨澤還想再說什麼,但狠話都放完了,雖然陸溪不鹹不淡的態度讓他仿佛一拳蓄力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但也不能因此打她一頓出氣吧?
懷著十分複雜的心情,邱雨澤離開了八班,雖然替吳景雲出氣了,但心裡卻很不得勁。
他離開之後,陸溪低頭把桌子擺好,又把書本撿回來。
焦海看著她彎下的背影欲言又止。
陸溪察覺到了,輕聲道:“沒什麼,來幫我。”
“哦,哦好的。”
一群人七手八腳幫陸溪把書桌整理好了。
他們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邱雨澤剛才的樣子很嚇人,反觀陸溪又不痛不癢,仿佛隻是一件小事而已。
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這算一件大事還是小事。
有人聯想到陸溪大變的模樣和往日反常的舉動,忽然小聲道:“澤哥也太過分了!溪……溪姐都這樣了,他怎麼還這麼橫?欺負女生算什麼本事?”
他認為陸溪的反常是被邱雨澤刺激的。
沒人敢搭理他,隻是低垂著腦袋。
焦海他們連遊戲都不玩了,感覺氣氛說不出的怪異。又害怕他們嘻嘻哈哈會讓陸溪傷心得哭鼻子,今天的八班倒是詭異的安靜下來。
上課時也沒人敢說話。就連任課老師都震驚了。
一天還算平靜的度過,陸溪覺得很滿意。
雖然早上經曆了一場鬨劇,但心裡的擔子放下了,心裡反而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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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半,學校放學了,學生陸陸續續離開學校。
膝蓋上了藥的吳景雲走路還有些異樣,她艱難從停車棚拖出自己的自行車。
還沒等吳景雲自己騎上去,從一邊走來的邱雨澤把肩上的書包遞給吳景雲:“腳還沒好,你亂動什麼?放著,我來送你回家。”
吳景雲紅著臉,瞪了他一眼,小聲道:“才不要你送。”
“你幫我拿書包,我幫你蹬車,很公平。”邱雨澤笑嘻嘻的說著。
最終,吳景雲還是沒有扭過他,半推半就上了後座,讓邱雨澤送她回家。
反正她受傷了,就一晚上沒關係的吧?
坐在後座的吳景雲忍不住胡思亂想。
在前頭的邱雨澤同樣也不安靜,不時說話來逗吳景雲,每當她略微懊惱的聲音響起才停止。
氣氛一時變得很美好。
邱雨澤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放心吧,你的仇我幫你報了。以後陸溪再也不敢找你麻煩了。”
吳景雲眉頭一皺,問道:“誰?”
雖然陸溪在吳景雲麵前露過臉,但吳景雲還不知道陸溪的名字。
“就讓人打你的那個。”邱雨澤還形容了一下陸溪的外貌,“就那個發型很誇張,帶著耳釘,黃色頭發的女生。以後她再也不敢對付你了。”
語氣洋洋自得,還有等著吳景雲誇讚的期待。
卻沒想到,原本溫順安靜的吳景雲忽然反應劇烈。
“你去找她麻煩了?!”吳景雲尖聲道。
“也……也不算麻煩吧,就一個小小的教訓。”在前麵的邱雨澤沒注意到吳景雲大變的臉色,有些心虛的講。
吳景雲從後座跳下來,一個踉蹌,又摔在地上。
邱雨澤驚了驚,回頭罵她:“你乾什麼?不要命了?”
“你有病吧?”吳景雲把他的書包狠狠甩進他的懷裡,“誰跟你說是陸溪欺負我的?不是跟你說是那個大姐頭?你聽不懂人話?原來她叫陸溪,我還要謝謝她呢。要不是她幫我擋了一下,我現在估計躺在醫院裡出不來。”
吳景雲眼眶全紅了,咬牙瞪了他一眼,自己一瘸一拐回家,再也沒接受他的幫助。
邱雨澤一個人站在原地良久,仿佛站成一樁木頭,麵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