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剛才是我不對。”何泰然忍著屈辱和憤怒,不僅沒有朝著陸溪發脾氣,反而是好聲好氣的哄著她,不再動不動說她有病了,“彆哭了,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你考慮得比我周到,細致。女兒剛剛找回來,我們就不要在這兒吵架了,多難看啊?”
“你嫌我說得難聽,我卻嫌你做得難看。”陸溪抬起眼來看他,冷笑道:“就這麼點東西,你都不願意給她買。你那些車庫裡的車,那輛比這些便宜了?你養了彆人的女兒這麼多年,卻沒想過你的女兒在外麵受苦受難,不僅沒問她一聲好,還怪她回來花錢多?你說你惡心不惡心?”
“我惡心。”何泰然一張臉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
陸溪又道:“你說得倒是比唱的還好聽,可明珠回來,我卻沒見你有什麼表示。”
何泰然立即道:“接風宴,接風洗塵,我明白我明白。我這就讓人訂下最好的酒店,我們出去大吃一頓。”
“那保險和基金呢”
何泰然有些肉疼,但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痛出了:“買,都買,你的顧慮沒有錯,得給孩子顧慮周全了。”
陸溪這才笑了起來,知道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之所以逼何泰然跳腳現行,她並不是現在就想和何泰然撕得個魚死網破,這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
她隻是拿捏出何泰然一個不大不小的把柄,然後逼他退步,給自己謀求利益。
這份投保名單看上去是“人傻錢多速來”,但實際上卻是陸溪經過精心挑選的東西。
她要以何明珠的名義,儘可能的轉移何泰然名下的財產,讓一切都合情合理,沒得說。
見何泰然果然上當了,陸溪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態度也沒有那麼囂張了,而是轉變得溫和了不少,她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不關心女兒,隻是你得表現出來,讓她知道呀。”
何泰然還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眼皮子短淺的他隻能看得到他即將乾癟的錢包。
陸溪繼續道:“如今明珠好手好腳的回來了,自然是喜事一樁,你卻要露出這幅死人臉,彆說外人會胡亂猜測,就是我和明珠看了心裡也不開心。可你要是好好的操辦一場,給她舉行一場盛大的歡迎宴,請所有的媒體來,告訴所有人,明珠回來了,是你的掌上明珠,這樣彆人還會說你冷心冷情嗎?”
“這——”何泰然的眼睛亮起來
陸溪繼續道:“我知道你怨我給你添麻煩,可你捫心自問,我做的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件事沒和你商量過?走到這一步,全是你自己作的!路我給你擺在這兒了,隻要你宣布出去,說明珠就是你親生的、唯一的女兒,那麼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反之,你要是一味的壓熱搜,輿論隻會觸底反彈。浪費錢不說,還沒效果,你怎麼就想不通呢?”
何泰然的眼睛逐漸逐漸發亮,他驚喜的看著陸溪,第一次發現他的妻子腦子居然這麼靈活。
“你說得沒錯!他們怎麼罵我的,我就怎麼給他們打臉回去,把他們的臉都給打腫了!”何泰然站起來,喜道:“明珠怎麼著都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疼她呢?”
說著,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同時在心裡暗罵他那個公關部長是個笨蛋,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出來。
隻要他好好的營銷一下他愛女人設,給何明珠一個盛大的宴會,請所有的名流都來參加,給她足夠的排麵和排場,那些說閒話的人,不就都閉嘴了?
他的風評就會變好起來的。
何泰然說:“我馬上讓人訂餐,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們母女出門。你和明珠好好說說,我還要送她一樣禮物。”
陸溪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隨後,退出了何泰然的書房。
來到何明珠的房間,看見她正小心翼翼的看著房間裡的吊燈,一眨不眨,臉上充滿了好奇。好看看床頭擺放的一隻兔子玩偶,想戳又不敢戳的樣子。
陸溪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走進來道:“在想什麼呢?”
“媽媽?”何明珠嚇了一跳,雙手背到身後,小聲道:“……我我就看看小兔子。”
陸溪把玩偶塞到她懷裡,說道:“這房間裡,都是你的東西,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自信一點,沒有人會笑話你。”
何明珠先是眼睛一亮,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又低下頭去,神色閃躲,卻沒說什麼。
她覺得,第一天剛回來,就說彆人的壞話,這樣很不好。
何明珠自認為掩藏得很好,可是在陸溪看來,那點小心思無所遁藏。
“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言語間,已經帶上了一抹冷意。
“沒……”
“說出來。”陸溪道:“我應該教過你,彆人打了你一巴掌,不要忍,要打回去。”
何明珠深吸一口氣,小聲道:“我剛才……去廚房拿果汁的時候,聽見幫傭說我……說我沒有田田好看,說話還有口音,一聽就是從鄉下來,拿出去會丟媽媽的臉,不如田田討人歡心。”
“嗬。”陸溪摸摸她的腦袋,眼睛不由得眯起來,心裡已經有了些想法,“是不是那個胖胖的,年紀最長的幫傭?”
何明珠一怔,不知道媽媽怎麼那麼料事如神,順從的點點頭。
那個胖胖的幫傭,真的凶巴巴的。小孩子對人的善意感受得尤其明顯,何明珠一開始就感受到不適。不過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讓人操心,所以沒說。隻是沒想到媽媽居然這麼敏銳,從她一點點的不適看出來了。
媽媽真的好厲害啊!
何明珠看向陸溪的眼睛裡充滿崇拜。
“我會處理的。”陸溪笑道:“你換衣服,今天晚上和爸爸媽媽出門吃飯,給你接風洗塵。”
何明珠點頭。
陸溪走出她的房間,直奔廚房而去。
來到門口,敲了敲門,裡麵正在忙活的幫傭們齊齊看向她,問好:“夫人有什麼事情?”
“兩件事。”陸溪的目光掃過她們,目光落在年紀最長的胖幫傭身上,說道:“你叫張嫂?”
“誒。”張嫂應了一聲。
陸溪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第一件事,今天不用準備晚餐。第二件事,你被開除了。”
張嫂麵色驚懼,慌張的看向陸溪,問道:“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在這個家裡乾活這麼多年,小小姐回來的時候我就在!她……她那麼喜歡我!為什麼要開除我?”在這些人中,她資曆最老,也是最寵何田田的,所以一向隱隱以幫傭首領自居,向來都是占據最好的資源,工資也是最高的。怎麼忽然就要開除她!
陸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意有所指的說:“我知道田田喜歡你,可是我不喜歡你。這個家,既輪不到田田做主,也輪不到你做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你太醜了,說話也還有口音,拿不出手,挺丟人的。”
說完,陸溪就離開了。
而張嫂則是感覺被羞辱了,流下淚水,氣憤難平,一張滿是橫肉的臉猙獰得暴起青筋。
其他幫傭則是恍然大悟,看著張嫂的表情意味深長起來。
剛才她們在廚房裡八卦的時候看來被人聽走了,剛才陸溪說的話,不就是張嫂嘴碎說的話嗎?不過就是原樣還回來罷了。
怎麼,她說得,彆人說不得。她被說了,感覺到羞辱掉淚,那人家小女孩就不會覺得難過了?
說到底,就是該!
至此,沒有人再同情她,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從此做事心裡就更加有譜了——不管新回來的小姐再怎麼上不得台麵,那也是人家的親生女兒!
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