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第356軍校的學員從場退下來後,哭喪著一張臉,怔怔的坐在地上發呆。
他的機甲表麵凹凸不平,就連腦袋都被捶下來了。懷裡正抱著腦袋,一臉愧疚又懊悔。
說什麼要讓他們好看,說什麼要把那幫人的腦袋捶下來,結果卻是他自己拖了後腿!
他哭喪著一張臉,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你做得很好了。”陸溪不知道何時走過來,因為他還在機甲控製室裡,即便跌在地上也比陸溪高得多,陸溪靜靜看他:“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我……我,對不起!”
“你的上場是有意義的。”陸溪笑了笑,難得的溫和,沒有往日的鋒芒畢露,“辛苦了。”
剛才隻是哭喪著臉的大男孩在這一刻,哇哇大哭出來。
隻要付出能被看見,不是完全的炮灰就沒關係。
露西,是他們當之無愧的領隊,將永遠引領他們前進,前進。
“喂,慫了嗎?”第一軍校的守擂人洋洋得意看著陸溪,大笑,“第二個打擂的人呢?不會腿軟得走不動了吧?”
陸溪偏過頭去,看了安東尼和巴迪,低聲道:“你們儘力就好,一切有我。”
一句話,給他們莫大的鼓勵和勇氣。
明明她看上去那麼瘦小,卻像脊梁一樣,為他們撐起一切,讓他們能一往無前。
本來心慌慌的安東尼和巴迪眼淚汪汪,胸腔回蕩著無限的感激和感動,此刻,哪怕是讓他們赴死,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奪冠的能力,可露西硬是生拉硬拽,把他們帶到這裡,離冠軍就差臨門一腳了。
要是這個時候打退堂鼓,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安東尼和巴迪高聲道:“不忘使命,不負榮辱。”
隨後,聯邦第356軍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上場,打擂,挑戰。
但如陸溪說言,實力的差距是客觀的,不是僅憑一腔熱血就能撫平其中的差距。聯邦第356軍校的人,接連折損了三個人,才把聯邦第一軍校的人第一個守擂人打下去。
最後是安東尼打了第二個守擂人的擂,但也隻打到了半場就堅持不住了。
此時,聯邦第一軍校還沒上場的人有三個,台上還有個站著。而聯邦第356軍校的人,隻剩下陸溪一個。
她沒有恐慌,沒有憤怒,當攝像頭把她的臉投影在光屏上時,觀眾們沒看見她氣急敗壞,也沒臨陣脫逃。她反而笑了笑,這一笑中,帶著雲淡風輕的閒適,仿佛擺在她麵前的難題隻是小菜一碟。
所有人都安靜下去,緊張等待最後結果的揭曉。
雖然現在第一軍校的人幾乎勝券在握,車輪戰也能把露西輪死,可他們心底還是期盼著這個橫空出世的“風中的橡樹”能給他們帶來欣喜。
“來了。”陸溪關閉機甲控製室的倉門,然後控製著機甲,靈巧的躍上比賽擂台。
“聽說你很強,希望你能讓我酣暢淋漓的打一場,不要太讓我失望。”守擂的人說。
聯邦第356軍校的人,實力太弱了,這讓他們的氣焰無形中高漲起來。
陸溪勾唇一笑:“遵命。”
話音剛落,她直接控製著機甲直直跳躍過去,機甲臂很快變化出一把光刀,目標是控製室的倉門。
這裡是機甲的命門,因為隻要駕駛機甲的戰士被控製住,這機甲也就喪失了戰鬥力。而控製室的倉門,是距離戰士最近的地方。
一般來說,機甲打架,最後的目標也全是把控製室的駕駛員拽出來。
對方沒想到,陸溪居然一上來就直接瞄準這裡,唇邊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來。
就是個莽夫罷了。
這個時候居然選擇攻擊倉門,在他防備全開的情況下,一個光盾就能把她彈走。然後再放個光彈,露西基本就涼了。
守擂人冷笑著打出一個光盾,可是……
居然沒把人彈開!
守擂人愣了一下,這才驚覺過來,露西改變了攻擊路線。
她剛才動作那麼大幅度要攻擊倉門,結果並沒有,而是在距離光盾展開的地方之前就急急下墜。
那麼,她要攻擊的地方是——
還沒等守擂人反應過來,忽然感覺膝蓋一痛,本來好好站立的機甲就往前倒下去。
她的目標居然是機甲的腳!
她把機甲的關節卸掉了!
該死!
這個女人該死的狡詐!
守擂人如臨大敵,收起剛才的輕視,他迅速打滾,翻滾著避開露西的攻擊,同時拉開距離,以免被露西補刀。
隻是沒等他穩住身體,露西居然自己對著空無一人的地麵展開一個光盾,然後利用地麵對她的反彈,迅速拉近了和守擂人的距離。就這樣,守擂人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順金又被露西貼上來。
她的手和眼靈巧得要命,對機甲的了解也比一般的戰士高深許多。她知道,攻擊哪個零件,哪個機械臂,能造成停頓的效果。
該死該死!
守擂人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近身攻擊居然這麼可怕!
她會一點一點攻擊你的機甲關節,哪怕隻是一個微微的凹槽,一個零件,都能讓他的動作受限,然後就像一個沙包一樣,基本毫無還手的能力。
就這樣,守擂人一個攻擊的技能都沒能放出來,就這麼憋屈的,被陸溪一刀一刀的砍中、卡住機械關卡,當成沙包一樣,把對方打到毫無還手之力。
最終,陸溪的機甲一腳踩碎倉門,把守擂人從控製室裡撈起來。
勝負塵埃落地,這場精彩的對決,隻用了十五分鐘。可以說是陸溪單方麵的碾壓,但她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不是毫無節奏,亂拳一樣的打。
她對力的運用,對機甲的熟悉程度,讓她在這場比賽中大放異彩,表現驚人。
“呼——”
“啊啊啊啊!!!”
“麻麻,我好愛她!她是我的女神!!!”
“漂亮!狠狠的踩碎他們的腦袋!我愛你我愛你!!!你是帝國的榮光!!”
陸溪的機甲把守擂人緩緩放下來,還對他問:“夠酣暢淋漓嗎?”
“——!!!”
守擂人麵色鐵青,還沒從被她當成沙包打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怎麼有人可以對機甲的弱點熟悉到這種程度?她就像拿著一把鈍刀子,傷害雖然不高,但就這樣一刀一刀把他磨死了。
他明明有一身的本事還沒舒展出來!
守擂人麵色鐵青,許久沒動靜,還是係統檢測到他長時間停留,強製把他送走的。
此時,聯邦第一軍校的選手還剩下三個。
餘下三個人的麵色都不太好看,剛才露西的攻擊他們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如果換成他們,做得未必自己的同伴好。
這個女人身上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大了!
阿爾濱沉著一張臉,低聲道:“不用怕,她再強也隻有一個人。就算不能打贏她,隻要儘最大的努力消耗她的體力,餘下的教給我。”
戰術就隻剩下這一個了——消耗她的體力,讓她敗下陣來。
雖然勝之不武,但此時此刻,為了保持第一名的記錄,隻能這樣了。
兩人點點頭,隨後其中一個跳上台去,繼續守擂。
陸溪沒有廢話,直接衝上去。
這一次,依舊直衝命門。
守擂人因為有了同伴的前車之鑒,不敢大意,放出光盾的同時,注意自己的腳下,以防陸溪故技重施,背後偷襲,卸掉膝蓋的零件,讓他失去站立的能力。
可沒想到,這一次陸溪居然真的就直接衝著命門而來,沒玩什麼花招。她沒有用子彈或者光刀攻擊,而是也放出一個光盾。
兩個光盾相撞,被互相彈開。
巨大的衝擊力,讓守擂人往後滑行,巨大的重力和撞擊力讓他的機械腳在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機械金屬和地麵互相摩擦,發出刺啦刺啦的火花聲。
陸溪同樣也不例外,不過她因為是半空中發動攻擊的,所以反彈力把她往空中彈去。眼看她就要被彈出賽場時,她的機甲中部忽然伸出一道鉤索來,頂部是三個倒鉤,有巨大的抓合力,能依附在各種牆壁上。這個設計本來是為了防止機甲在空中飛行時,遇到鼓掌或者能源不足時,可以讓機甲通過這條繩索,依附在彆的機甲上繼續飛行。一般來說,不到窮途末路,不會有人想到要使用。
而且這也不是機甲的攻擊技能,隻是一個勉強算逃命的技能還很雞肋。陸溪忽然使出來,讓對麵的措不及防。他立即用光刀狠狠砍繩索,同時拽住繩索,把陸溪往自己的方向拉,想通過繩索,把她狠狠摔向地麵。
隻是他剛一用力,陸溪那邊就主動斷掉了繩索和機甲的鏈接,放棄了這條繩索。而後,接著他拽的力道,機械臂瞬間變成兩片薄薄的機械刀,看上去就像一對在空中展開的翅膀。她就靠著這對薄薄的機械臂,完成了在空中段時間的滑行。
就這樣,距離又一次被陸溪拉近了。
守擂人也意識到,要是讓陸溪拉近距離,變成近身戰,那他估計也隻能被當成沙包打。他往後退開,可陸溪的攻擊很快迎麵而來——這一次依舊不是光刀也不是光彈,而是一瓶瓶清洗劑。
這是機甲的清潔係統自帶的東西。
陸溪裹著這些清洗劑,半真半假打出幾個光彈,但實際上,卻把這些滿是泡沫的清洗劑打在控製室的玻璃上——這是機甲戰士的眼睛。
視線被泡沫遮擋住,在控製室裡的人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個人在戰場是失去視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守擂人方寸大亂,先啟動了一下清洗程序,想要恢複視線。
可陸溪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握起拳頭,用力的擊打對方的機甲,把他狠狠往地上摔,就連控製室的玻璃都被她揍出一朵朵花來,破碎不堪。
本來該是一場苦戰的賽場,就被陸溪用一瓶清洗劑巧妙的解決了。
而阿爾濱提出的消耗她體力的戰略也沒實現,因為這場戰役,也隻持續了十來分鐘。
此時,聯邦第一軍校守擂的人,隻剩下兩個選手。
第三位守擂主,敗。
“呼呼呼呼——”
“加油加油!!”
“打爆他們!!!帥死我了!!”
觀眾席上喝彩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為她矯健的身姿和利落的身手折服。
這漂亮的攻擊和收勢,簡直帥破天際!
人都是慕強的,特彆是在這種賽事上,強橫的實力就是一切。
他們看到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便不餘遺力為她加油喝彩。
特邀嘉賓席上的約瑟夫麵色也難得的動容起來,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女人的實力絕對不在他之下,甚至比當初的帝國玫瑰還要更加厲害。
一個有意思的女人,約瑟夫想。
唯一不高興的,也就隻有評委席上的陸瀟了。
她很難和這興高采烈的觀眾們共情,也很難為那個女人喝彩。有人搶奪了她的光芒,讓她變得不再耀眼。
看來,這個叫做露西的女人,給她的威脅,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陸瀟暗中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滿是悔恨,後悔不該因為害怕惹眼而選擇放過她。就應該第一次下手的時候,不給對方任何反擊的機會才是。
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露西由一開始的寂寂無名,變得萬眾矚目。就連陸瀟也在她耀眼的光芒下,黯然失色。陸瀟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老天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其他的事情她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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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師,請問您對這一次比賽有什麼看法呢?”在其他人歡呼的時候,主持人也不忘采訪一下評委,熱一熱場。雖然現場的氣氛已經夠熱烈了,但什麼都不乾顯得他這個主持人很像吃閒飯的。
陸瀟心不在焉,盯著在比賽場中的機甲,目光恍惚。
場上的露西,漸漸的和一個人的身影疊加在一起,她們一樣的耀眼自信,一樣的萬眾矚目。她們是所有人的寵兒,是所有人向往的高嶺之花。
像她的姐姐!
陸瀟謔的一下,站起來,本來安靜的機甲也因為她的動作也猛地站高,嚇了主持人一跳,“陸老師您有什麼看法呢?”
這種被人無視的冷場,好尷尬。
陸瀟笑不出來,勉強道:“嗯……不錯。希望第一軍校再接再厲。”
她想逃離這裡,她有預感,繼續留下去,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可是她不能,帝國玫瑰是不能怯場的,她沒有理由離開,也無法摘掉身上的光環。
……雖然知道她是第一軍校畢業出來的,但也不能這麼偏袒母校吧?說得這麼明顯,其他人都不開心了。而且連表現亮眼的露西提都沒提,這針對的敵意太明顯了吧?
主持人尷尬的笑著,不再找她搭話了,害怕她會把賽事搞砸,隨便找了個話題搪塞過去後,緊接著宣布下一場比賽開始。
“第四場守擂塞開始,守擂方,漢娜,攻擂方,露西。請雙方的選手做好準備。”
漢娜是唯二精神力SS級的人之一,是除了阿爾濱之外,實力最強的人。
雖然陸溪給人的壓迫感很強,但數值的差距是巨大的。S級和SS級的差距,可不是能依靠格鬥技巧就能追上來的。
漢娜雖然心裡沒底,但依舊堅信自己不會輸,隻不過之前接連的敗績讓她無法再有什麼放狠話的心思,隻想早點結束這場比賽。
兩個女孩都沒磨蹭半分,一見麵就開大,直接正麵攻擊。
陸溪前兩張之所有采取出其不意的策略,是想要保存體力,不想和他們打消耗戰,但從漢娜開始,就必須要認真對待了。
這是很強的對手。
不過再強,也沒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