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結界破掉時, 在陸溪麵前掩藏了幾百上千年的真實世界,在她麵前徐徐展開來。
走出魔沼之後,陸溪能看到巍峨的山峰, 能看到紅花綠草, 能看到高聳入雲的白雲, 能感受到溫暖明媚的陽光,也能感受到微風吹來的氣息。
彌漫在她周圍的,終於不是翻湧著要把她撕裂的魔氣,也不是目之所及, 全是令人感覺到窒息的焦黑的泥土。
這裡,她腳下踏著的地方,才是這片修仙大陸上真實的樣子。
礦彆已久的空氣充斥她的胸腔,陸溪感覺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了。
她活動了一下手腳,整個身體沐浴在陽光中, 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與舒適。
那魔沼,不止可怕在裡麵的毒氣凶險, 還可怕在那毫無生機的氛圍和讓人窒息的無邊黑暗,陸溪站在久違的陽光底下,激動到幾乎熱淚盈眶。
紫竹的反應更是激烈。
它直接幻化出原來的樣子, 變成了一節光禿禿竹子的樣子,有想要原地生長的衝動。
麵對著陽光, 不停地生長,這是植物的本能。
作為一個正正經經的好植物, 它當然要努力生長了!
紫竹一心紮根大地, 然後將枝葉伸展向天穹。
不過陸溪不會讓它這麼做的。
她一隻手把紫竹提溜起來, 笑眯眯道:“這裡還算不得好地方, 我帶你去見見人間的繁華。”
紫竹瘋狂同意。
人間的感覺, 真的太好了!它的主人並沒有欺騙它!它一定跟了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主人吧!
陸溪便走向距離附近最近的一個城市。
距離頗遠,隻能飛行。
陸溪手上沒有飛行法器,她從玄青門出來時,身上帶的法寶,全在那一次禦敵中用光。
是以,她自然而然把打量的目光落在紫竹上。陸溪問它:“會飛嗎?”
紫竹想說不會,但陸溪明顯沒有要征求它意見的意思,話音剛落,就踩住它的身體,下令道:“走吧。”
紫竹也很無奈,它又一次被迫成長了。
飛行不難,紫竹試了幾下,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它載著陸溪,急速飛往城市中。
遠遠看去,就像陸溪禦劍飛行一樣。她寬大破舊的法衣經過這麼多年的穿著,已經破破爛爛,可疾風鼓動間,依舊風華不減,看上去仙氣飄飄,眨眼而過時,猶如神跡。紫竹的尾巴拖出一條長長的淡紫色的雲霞,無比的絢麗多彩。
其他修士來不及看清她的模樣,隻感覺眼前一花,陸溪便飛了過去。
他們也不敢好奇,這禦劍二而行的樣子,好像那種嗜劍如命,動不動要找人比試的瘋狂劍修。
這種人,能不招惹就彆招惹,遠遠躲開,才是正確的。
陸溪剛回來的這一天,無比拉風。
她踩著紫竹,越過了城牆的防守,直接落在城市裡。
本來進城出城,都是要看令牌的,在修士的世界裡,對此也有嚴格的管理。
可陸溪身上那股子威壓實在太強烈霸道了,一點也不收斂。想要勸告她的守城人還沒上前,就被她外放不知收斂為何物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哪還敢上前說什麼?隻管跑了,小命要緊。
這是高階修士,眨眼就能讓他們丟命的高階修士啊!
陸溪則是雲淡風輕地走進城,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修仙的世界是個惟實力至上的地方。
隻要她變得夠強,所有的不公、所有的規則,都將為她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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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一路走來,身邊自動寬處好幾米以上的距離,所過之處,有修士見她就跑,連滾帶爬,一點體麵和做派都不要了,十分狼狽。
本來她想找個人來問問如今是何年何月,好了解了解她在結界裡麵度過了多少年,可彆的修士見她就跑,搞得陸溪一個人都抓不到。
太強也是一種過錯。
無奈,陸溪抓了一個想逃跑的倒黴鬼,揪住他的領子,她倒是想溫和無害,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個倒黴鬼就不停地哆嗦了起來,活像是遇見了什麼怪物,陸溪無可奈何,被迫凶了起來,“你跑什麼跑?我是會吃人嗎?”
她修為又高,速度又快,雖然不知道深淺,但是看著這一身毫不收斂,十分囂張的威壓,那個修士就覺得:吾命休矣!
說不定是那種殺紅眼的修士!
不跑,不跑……命都沒有了!當然得跑了!
可修為低的跑也跑不過她!他真的太倒黴了!
“前輩,前輩饒命啊前輩!”那修士二話不說,直接跪下了。
尊嚴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陸溪:“……”
她鬆開那修士,冷聲問道:“我問你,見我為什麼要跑?”
“在下……在下不敢冒犯前輩。”
修士苦著臉說:“我們低階修士見到前輩,隻有跑的份兒,如果前輩不想如此惹眼,可以……可以稍微收斂一番。”
見他果真要哭出來的樣子不似作偽,陸溪信了幾分,然後放開他。
沒想到這裡的修士這麼惜命,這麼不禁嚇,就這樣,就被搞得雞飛狗跳了。
陸溪笑了笑,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彆怕,我不殺你。”
一邊說著,一邊儘力將自己身上的威壓壓了又壓,把已經步入金丹中期的修為,逐步收斂到隻有築基後期。
這是一種低調的手段。
高階修士達到一定境界後,哪怕隻是看一眼,對這些倒黴的低階修士來說,都有可能造成重傷。而高階修士也不想犯下這種無謂的殺戮,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儘量收斂自己身上的威壓,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肆無忌憚的放出來——那就是找茬的時候。
所以剛才陸溪沒有收斂,大搖大擺在城裡走,被人誤認為是來找茬的,不跑才怪呢。
她雖然心竅玲瓏,但到底被關了這麼多年,很多規矩都已經快記不清了。經人提醒後,恍然大悟,才想起來。
“前輩仁慈。”那築基期的修士此時才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少了高階修士的威壓,他終於感覺懸在頭上的一把劍撤去,不再有隨時斃命的危險,也不急著跑了。
雖然不知道陸溪的來曆,但隻要不殺人就好。
那看來他還是沒那麼倒黴的,甚至算得上是幸運的。
“不知道前輩為何來此處?是否有在下可以幫忙的地方?”
和高階修士打交道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因為前輩早他們一步踏入其他人所不能及的境界,所以高階修士的經驗和三言兩語的指點,對他們來說都是有益的。
麵對高階修士,他們一般都會看成是一種機緣。
有了這樣的機緣,他當然不能放過。
這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親和殷勤了不少。
陸溪垂眸看他一眼,見他低眉斂目,態度十分溫順,身上也沒什麼邪氣,不像個奸詐狡黠之輩,對他觀感好上不少。
想了想,她剛剛出世入世,有許多事情都還需要讓人幫忙跑腿打聽,一個人是很難成事的。如今一個溫順的下手擺在眼前,有什麼理由不利用呢?
陸溪便溫和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趙初。”
“師承何門何派?”
“師承烈火門,煉器師。”趙初答得十分乾脆,同時隱隱有股子自豪感。
因為烈火門在修仙大陸裡,是數一數二的以煉器為主的門派。
他們以煉器為業,也做修行。基本上,這個大陸上所有的名器,十有**,都是出自烈火門之手。他們經常打造出令人趨之若鶩的寶器,同時實力雄厚,輪綜合實力,至少能在修仙大陸排進前五。
趙初說出師門,不僅是不想惹得前輩不快,同時還暗暗提醒陸溪,彆欺負他,他背後可是有師門撐腰的人。她要是有想要的法器,說不定還得有求於他的師門。趙初這樣一想,忍不住直了直腰板,有了正視陸溪的勇氣。
陸溪眯著眼笑了笑:“烈火門,不錯,我聽說過你們。”
聽說過就好……趙初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接著,陸溪毫不客氣下令:“給我找家客棧,要桶熱水,一身乾淨的衣裳,一桌可口的飯菜,還要一個消息靈通的百事通,等我的指令。”
“遵命。”他應的毫不猶豫。
雖然陸溪是高階修士,在低階修士麵前,擁有絕對的主導權,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但陸溪對掌控彆人生殺大權沒什麼興趣,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惹上趙初背後的烈火門。她還是講究彆人帶給她什麼,她就要還給彆人一些彆的,雖然下令讓趙初幫自己乾活,但她可沒打算讓對方白乾活。身上雖然沒有靈石可以付賬,但是有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