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可比靈石要貴上許多,有時候更是有市無價,有靈石也買不到。
陸溪一拂袖,假裝是從儲物袋,實際是從須彌芥子裡,掏出一棵已經成熟的血靈芝,隨手扔給趙初,聲線散漫冷清,“好好乾活,不會虧待你的。”
她的態度隨意,動作隨意,口吻隨意,仿佛這隨意一扔出來的靈草,隻是路上隨處可見的雜草般,但趙初雙手捧著忽然落在自己手上的血靈芝,一雙眼都瞪大了,激動得直哆嗦。
血靈芝!居然是血靈芝!
血靈芝是煉製回春丹的必備藥品。可是血靈芝一般都要鐵蜈蚣盤蛇之類的妖獸守著,必須三百年以上才會成熟,極為難找,所以一般品相上乘的回春丹很是難尋,因為血靈芝很難找。
就這麼一株血靈芝,如果遇上了對的主顧,就能賣個上萬塊靈石!
如果是製成成品的回春丹,就更不必說,價格更貴,簡直能上天。
可即便如此,回春丹還是有很多修士買,因為修士的身體注定了他們很難受傷,可同樣的,雖不易虧,虧則大耗,一旦受傷,那真是傷筋動骨,很難醫治。回春丹正是修士們,為數不多的,可以應付大多數傷勢的藥,有了回春丹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當然要瘋了一樣的搶!
如今這麼難尋的血靈芝,這位前輩居然眼睛眨也不眨的扔出來,這如何教他激動?如果家底不是深厚到一定程度,是不會這麼輕輕鬆鬆把珍貴的藥材送人的。畢竟對於一般的修士來說,這種都能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往下傳了!
難道,這位前輩,已經是元嬰以上的修為?甚至更多了?
因為低階修士無法看透高階修士的修為,所以趙初麵對深不可測的陸溪,不由得一步一步往上加修為,越想越覺得,這位前輩比他所想的還要深不可測。
趙初麻利的收下血靈芝,語氣和神態更加尊敬了,他壓根不敢抬頭,也不敢直視陸溪,彎腰鞠躬道:“多些前輩,請前輩隨我來。”
陸溪點點頭,背著手,跟著趙初進了這個城市裡最大的一座府邸。
她腳步不疾不徐,眼睛四處打量。
這座外表看上去富麗堂皇,猶如人間皇宮一樣的府邸,真是烈火門在這個城市裡的分舵。
烈火門多的是煉器師,而煉器師是不愁生意做的,向來隻有彆人找上門來的份兒,求著他們築器。所以烈火門的分店和分舵,開遍了修仙大陸的每個角落。而趙初則是剛剛被委派來這裡,負責分舵雜物的管事。
趙初本想如陸溪所言,真把她引到客棧去,丟掉這個燙手山芋,可如今陸溪出手大方,來曆深不可測,自然要當成座上賓來對待。所以,他便把陸溪帶到自己的老巢來。
見主管恭恭敬敬帶著一個女子走進來,再仔細一看,那女子看上去隻有築基期的修為,路上往來的路人中,不乏困惑想不通的人。
隻是個築基期的修士,為何會受到如此的禮遇?
可主管都如此恭敬了,其他來往的人也不敢托大,跟著規規矩矩行禮。
陸溪一路走來,不知道見了多少,受了多少禮。
其中不乏白發飄飄的老者,也恭恭敬敬叫她前輩,還要跪下。
陸溪感覺自己都快折壽了。
隻不過,通過周圍人的反應,她約莫也琢磨出來了,這個被她隨手抓住的倒黴蛋,在這裡,是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物。
這點倒是不賴,幫她省掉了許多麻煩。
陸溪最討厭的就是麻煩。
好在,趙初給她安排的房間很快就到了。
“前輩,這浴室裡有直接從地下引出來的溫泉水,最適合放鬆心情。您先進去沐浴,我馬上叫人來,伺候您。”
陸溪急著趕他走:“不必,按照我說的做便是。”
說著,也看不到她是怎麼動作的,趙初隻感覺他的臉頰劃過一道輕柔的風,也沒感覺到任何靈力的波動,陸溪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此時,浴室的窗戶閃了閃,裡麵響起了淅瀝瀝的水聲。
居然進去了!
前輩怎麼做到的?
此時的趙初心裡充滿了驚駭和震驚。
沒有一點靈力的波動,憑空消失?
難道,前輩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進入化神的境界,就等著飛升了?
不然,他實在無法想象,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的趙初當然不明白,陸溪之所以能做到,全是因為她修煉的“盜賊”就是逃跑加速用的。加上她本身有意鍛煉自己神出鬼沒的本事,早就將這個技能玩得無比熟練,簡直用到了極致,更加讓人難以察覺了。
至於趙初腦補的化神期,是在金丹,到元嬰,再到化神的境界,修煉到這個境界,哪怕不能飛升成仙,也差不多也能和天地同壽了。
也難怪他會如此驚詫,因為這個修仙大陸,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以為化神期的修士了!
趙初越想越後怕,越想越覺得幸運。
幸好他沒有把對方得罪,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也幸好他腿腳不比彆人麻利,不然就不會被陸溪逮到了,今日這種機緣機遇,可就要給彆人了。雖說對陸溪有幾分忌憚,但那忌憚隻是低階修士麵對高階修士時的本能,對陸溪,他更多的是敬重。
當下,他更是虔誠而又尊敬的按照陸溪剛才的囑咐做事——熱湯準備好了,該準備一身乾淨的衣裳,還有一桌可口的飯食。至於一個找消息靈通的百事通……這事,本來趙初也想推給彆人的,可如今已經有了陸溪是化神期修士的猜測,他怎麼敢?隻能自己等著了。
所以,當趙初給陸溪準備了好幾套衣服,以供挑選,還準備了一桌蘊含靈力、價格不菲的飯菜後,並沒有急著走,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距離溫泉浴室不遠不近的距離,隨時等候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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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裡麵泡溫泉的陸溪完全不知道,趙初居然把她想成了化神期的修士,她半眯著眼睛,舒服的躺在溫泉裡,放鬆得幾乎要睡過去。
雖然修士都會淨身咒,可以把身上的皮屑和汙垢清理掉,周身一塵不染,壓根不用洗澡,可是陸溪還是覺得洗澡要更舒服一點,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在魔沼裡這些年,因為條件有限,所以她隻能忍著一身破爛的衣服,在惡劣的環境下,一直使用淨身咒保持整潔,可一旦有條件之後,就不會委屈自己了。
紫竹在溫泉裡也十分快活。
它本來還害怕,因為這水居然是熱的,它又怕火,壓根不敢進來。見到陸溪一臉享受的樣子,大著膽子在裡麵伸了個腳腳,等適應這個溫度之後,覺得舒服,然後就跳下來,學著陸溪的樣子,也一臉大爺樣的靠在溫泉壁上,渾然忘我,竹生安逸。
這根竹子,比人還享受。
這澡足足洗了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陸溪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輕盈了。
而“竹生安逸”的紫竹胖了整整一圈。
等陸溪心滿意足從溫泉裡起身時,看到門外已經放好了整整齊齊的衣服,一共十來套。
有些十分奢華,綴著珠寶玉石,有些清秀淡雅,但用料講究,還有些霞光纏繞,一看就十分奪人眼球。
陸溪目光一掃,最終選了一個淡雅的白衣裙。衣裙上麵,畫著一簇氣勢逼人的勁竹,和衣裳的主人一樣,表麵淡雅,實則像鋼針一樣刺人,要是有誰認為她好欺負,那可大錯特錯。
換上衣服後,陸溪簡單的使了個法訣,把身上纏繞的水汽弄乾,撈出她的胖竹子,然後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
見到趙初時,感覺到趙初的態度更恭敬,頭也低得更徹底了。
“前輩,飯菜已經準備後,請隨我來。”語氣和態度甚至可以稱得上戰戰兢兢。
陸溪覺得奇怪,差點以為身上的威壓沒有收回來,不過檢查了一番,確定自己此時沒有任何惡意。
……既然對方喜歡這樣,那就這樣吧,不努力的使喚他,簡直不給麵子。
陸溪淡定道:“帶我去。”
然後便跟著趙初,來到了用飯的齋房。
齋房裡就陸溪和趙初兩個人。
陸溪坐在桌子旁,嘗了幾口佳肴,發現這些菜肴居然是蘊含靈力的,不是簡單的菜肴。
她心中對趙初的體貼周到更是滿意幾分,抬頭打量他一眼,淡聲問道:“知道玄青門嗎?”
“知道。”趙初答道。
知道便好。
陸溪放下筷子,說:“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趙初心裡也覺得怪異,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玄青門最近雖然風頭很盛,但要論起來,也不過曇花一現而已。因為像玄青門這樣的門派還有很多,但未必能長久。因為底蘊不足,門下弟子很難晉升,就是金丹期都算頂破天的造化了。
趙初老老實實道:“據我所知,玄青門本來隻是個無名小派,聲名不顯。不過據說他們的門派出了一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小小年紀便晉升金丹期,未來可期。他們最近很狂妄,決心要挺身進修仙門派前十,所以踴躍參加各門派的大比,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說著,趙初忍不住抬頭打量一下陸溪的神色,瞧不出她的表情,便大著膽子繼續道:“可依我看來,玄青門也不能長久,隻不過曇花一現。”
陸溪“哦”?了一聲,然後頗有興致的看向他,一臉“你真有眼光”的樣子:“怎麼說?”
趙初說道:“那玄青門把那陸溪奉為天才,說她難得一見的天靈根,可如今她也近千歲了,不過金丹初期的修為,算什麼天才?我們烈火門的天靈根,如今已經在衝擊元嬰了,我們都沒敢說是天才。”
他們不敢說的東西,玄青門就這麼大大咧咧宣揚出去,還拿出一個名不副實的陸溪,可不就是讓人笑話麼?
陸溪聞言,一雙眼彎了彎,露出玩味的笑容來。
是啊,她自廢功力,重新修行,現在都金丹中期了,而柳纖纖拿了她那麼多資源,也不過金丹初期,算什麼天才?
笑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