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唇紅齒白,這些日子來,吃好睡好,被她養得十分白淨好看。現在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就像個糯米團似的。
陸溪笑了笑,忍不住在他肉乎乎的臉上親了一口。
小孩子香軟的臉頰肉乎乎的,很彈,口感十分好。陸溪著了魔一眼,又親了一口。
旁邊的人看見了,問道:“閨女,這是你孩子啊?”
陸溪一怔,本來本能的防備起來。可一想到她為了安全,已經做了偽裝,如今臉上黑乎乎的,看上去一點也不清秀,就是個樸實的、看上去其貌不揚的農婦。
陸溪點點頭,啞著聲音說:“是,我的娃。”
“這娃長得可真好。這眉眼,我一看就覺得又靈氣,今年幾歲了啊?多大了?”
“七歲。”
找了可以搭話的人,那大娘喋喋不休,一路上都和陸溪說了一通話,熱情得就像磕家常一樣,明明兩人還沒認識多久。
陸溪有點消受不了這種熱情,卻也耐著性子聽了下來。
上京要走一段很長的時間,大家以後也和鄰居差不多了,如果把關係搞僵了,以後指不定會鬨得多麼難看呢。
陸溪含笑聽著,大娘說什麼,她就答什麼,氣氛都是十分和諧。
過了一會兒,那大娘不知道想起什麼,一拍腦袋:“誒呀,怪我這個記性,纏著你說了這麼久的話,都把你男人給忘了。你男人是哪個呀?我看看好不好相與。”
“……”
陸溪沉默了一下,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來:“我男人……就在京城裡。”
“啊?京城啊?”
“是啊,這一次就是投奔他去的。”陸溪道。
大娘是有閱曆的人,她看了陸溪一眼,又看了看她懷中的孩子,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這……你們夫妻兩人,分開都多久了?京城離這兒可遠著呢!”
陸溪隨意胡謅了個數:“五六年吧。”
“五六年?”大娘掐著手指頭數了數,好一會兒,終於數明白了,“那在你孩子沒生的時候,他就上京去了呀?你當初,怎麼就不和他一起去京城呢?聽說京城遍地黃金,就連地上鋪的磚頭,都是用黃金做的呢!”
看來這大娘也是第一次上京的嘛。
陸溪笑了笑,繼續胡說八道:“當時懷著身子,沒方便行動,就沒去。”
“哦哦哦,那倒是,那大肚子,不好走路,容易掉孩子。”大娘又看了她幾眼,一張嘴繼續叭叭個不停。
“對了,我這一次是去找我兒子。”大娘談論起她的兒子,神采頓時飛揚起來,“他在京城裡買了鋪子,現在是個有錢人了。讓我過去投奔他,過好日子去。孝順吧?”
陸溪笑著點點頭。
“你男人上京乾什麼去呀?”
“做生意。”陸溪眼皮眨也不眨。
好不容易大娘失去了交談的興趣,眼皮子開始打架起來。她便也歪著身子,靠在車上睡了過去。
陸溪也想稍微休息一下,正把腦袋靠到車上,忽然一雙溫熱的小手摸上她的耳垂。
出於警惕的本能,陸溪立即睜開眼睛,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
……卻不是彆人,而是她的兒子英哥捏捏她的耳朵。
陸溪鬆了一口氣,問道:“怎麼了?”
英哥看了周圍一眼,見人很多,他便摟住陸溪的脖子,更加靠近她一點,然後貼著她的耳朵說:“我以後也要開鋪子,做生意,讓娘過上好日子。”
這孩子,聽到什麼就說什麼呢。
嘴巴太甜了,陸溪心花怒放,忍不住“撲哧”笑了一下,低聲道:“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英哥不滿道:“我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沒說是假的。”
英哥這才滿意了,繼續摟著她的脖子睡覺。
晚上時,在路上的驛站住店,花的錢不算多,母子兩人一個房間。
但是晚上的時候,大娘來找陸溪,說:“閨女,我一個人在外麵,害怕。不如我跟你睡一晚上吧,我們都是女人,好互相照顧。出門在外,還是要有熟人才好,我和你投緣,想和你住一間。
陸溪本想拒絕的。
因為英哥現在在陌生人麵前,還是不怎麼願意說話,來到人多的地方,也會忍不住顫栗,很容易被嚇到。
比如今天在馬車上時,陸溪和大娘聊天的時候,英哥早就醒了。隻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在大娘跟前說話,就硬是窩在陸溪的懷裡裝睡,裝了許久。
如果有外人在的話,陸溪害怕英哥會睡不著。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小天使英哥便靠近陸溪的耳朵,又小小聲說:“娘,我們要省錢。”
意思就是,他可以接受大娘和他們住一間房。
陸溪心裡無比的熨帖。
她就沒見過像英哥這麼懂事的孩子,處處考慮周到,還會踢她考慮。
“好,不過話可說在前頭。住一間可以,但費用得平分,飯錢就各自出,但是房錢你一半我一半。”
大娘欣喜的應下來,答應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因為多了一個分擔費用的人,陸溪的經濟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晚上睡覺時,陸溪母子就睡在床上,大娘睡在房間的長榻上,倒是剛剛好。
夜深時,陸溪卻還沒睡。
她點著燈坐在桌前搗鼓。
今天去買乾糧時,陸溪除了買這些吃的用的,她在買水囊的店鋪裡了,還買了一把匕首。
雖然交了錢,有驛站的人護送了,可是實際上,那隻是一層保險而已。
陸溪誰都不信,隻信自己,所以她第一個最想買的,就是防身的東西。而靈巧輕便,又陪伴她好多年的匕首,就成為了首選。
此時的陸溪把玩了一下匕首,然後拿著匕首,開始在一塊木頭上雕刻起來。
這當然不是在搞什麼藝術品,而是在雕一把小弓,打算給英哥用,也可防身。
忙了很久,直到小弓有了大致的雛形,陸溪才停下來,吹了燈上床睡覺了。
經過了一整天的舟車勞頓,陸溪一躺在床上,困意就襲來,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陸溪睡得十分的好。
第二天,當陽光從窗欞出投射進來時,陸溪才睜開眼睛。
她伸了一下懶腰,迷迷糊糊間,看到英哥背著雙手,站在她的床前。
這是乾什麼?
“怎麼了?”陸溪問道。
英哥這才回過頭來,抱住她的手也不說話。
陸溪以為他犯病了,拍拍他的腦袋,以作安撫。
沒想到,孩子居然醒得比她還早,估摸是今天在車上的時候,睡多了吧。
見到母子兩人這樣,大娘才笑著說:“閨女,你是不知道,剛才你還在睡覺的時候這孩子就醒了。外頭有查房的人,他害怕打擾到你休息,就站著守,誰也不讓靠近。我和他說話,他也不理。”
陸溪聽了,麵色浮現起複雜的神色來。
英哥雖然還是個孩子,但經常能在小事上讓她感到感動。
如果今天早上的事沒有大娘在一旁描述,陸溪怕是這輩子都不知道的。而這樣的事情,隻是其中一件,在陸溪看不到,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這小孩都做了什麼。
要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麼喜歡自己。卻也能在自己極度饑餓,快要暈死的過去的情況下,把最後的熱粥喂進她的口中。
陸溪抱住英哥,小聲道:“娘沒事,快起來洗漱吧,一會兒就要趕路了。”
英哥點點頭,溫順得不行。
洗漱完畢後,陸溪把已經喝乾的水囊又灌滿了水,待帶在身上。乾糧倒是還剩下不少,所以不急著添置了。
第二天,繼續上路。
經過第一天的驚奇,第二天的人們顯然都變得疲憊了很多,沒有昨天那樣興致勃勃,也不會拉著身邊的人聊天了。
趕路,特彆是長途旅程,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一想到這樣的日子,居然還要過上好幾個月,在路上餐風露宿,他們就覺得暗無天日。
陸溪早就對此有了猜測,倒沒什麼好失落的。
旅途依舊進行著,沒什麼變化。
每天都是日複一日的趕路,像個朝聖徒一樣,一步一步走向進城。
一路上,翻過崇山峻嶺,走過山河湖海,有些人的鞋子都快磨破了。
有馬車坐的時候還好,沒有馬車的時候就隻能走路,因為馬車也要休息,不能一直做。
陸溪體質好,對長途的跋涉沒有太大的感覺,就當做日常鍛煉了。
本來體質柔弱的英哥經過陸溪大半年的操練之後,也比其他的小孩子健康許多。至少這種簡單的趕路,已經難不倒他了。
偶爾累了,陸溪就背背他,不過孩子很懂事,基本很少會讓陸溪背他,害怕她也累,堅決不給她添麻煩。
這樣的旅途,大概走了三四個月。
猶記得他們出發的時候,天氣乍暖還寒,還是春天,天氣並沒有真正的熱起來。
可如今一眨眼三個月過去,日頭漸漸變得毒辣,也變得炎熱起來。
衣衫越穿越薄,他們這一行人,也距離京城越來越近。
陸溪知道,自己離秀才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