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這一番暗流湧動,林翾並不知曉。
他目送著重光的兩個手下退了出去,一偏頭發現重光竟然夾了口菜遞到了他的嘴邊,便自然地張嘴咬住。
硬著頭皮在重光的注視下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他清了清喉嚨,準備把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都問一問。
雖說當初年幼的重光討厭彆人提問,但如今他們關係畢竟算得上近密,料想重光也不會半分麵子也不給他。
與麵具下的那雙眼睛對視,林翾猶豫了一下開口,聲音很輕。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當初重光應當是親眼看見他跌入白霧之中的,這十年來卻始終在極意穀內外徘徊著尋找他,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麵對著林翾的問題,重光眼神不變,漆黑的眸子中難辨情緒,沒有回答,卻是反問了一句。
“你是怎麼從極意穀的禁地出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冷肅,聽得林翾心頭一陣莫名慌亂,總覺得重光對自己的態度好像一瞬間有了某種細微的變化。
沉默半晌,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含糊地答了一句,“撞到了一點奇遇。”
鸞鳥還在沉眠,現在向重光解釋的話,肯定難以解釋清楚。
斟酌了一下,林翾還想要繼續詢問一些什麼,張了張嘴竟然感到頭腦昏昏沉沉,眼前猛地一黑。
搖晃了兩下,他便失去了意識,身體向前跌去,被重光伸手迅速扶住,不至於撞擊在堅硬的桌麵上。
重光的目光冰冷而沉重。
骨節分明的手捏住林翾的肩膀,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輕鬆地將林翾攔腰抱起,向屋內轉角處的床榻走去。
就和當初林翾生病就醫時一樣,他沒叫林翾直接躺在冰涼的塌上,而是自己坐下,把林翾半抱在懷裡,讓其枕著自己的雙腿。
手下的那兩個男人旋即出現在屋內,在距離他不遠處向他行禮,而後同時起身抬頭,如臨大敵地盯著他懷中昏睡的林翾。
“尊上,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方才那個詢問要不要立刻殺掉林翾的手下滿麵憂色,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扭斷林翾的脖子,卻又苦於重光不允許。
“同樣的手段極意穀如此反複使用,分明就是捏準了尊上您的軟肋。”
先後派了三個人冒充林翾,接近重光博取他的信任,伺機動手除之。這就是這十年來極意穀的所作所為。
太多次的失落與疲憊,使得如今無論是在手下的眼中,還是重光本人眼中,林翾都像是第四個被派來執行任務的殺手。
重光麵具下的臉似乎沒什麼表情,抬手撫摸上林翾的臉頰,一寸一寸地觸碰他柔軟的皮肉,最終順著脖頸一路向下,準確無誤地按在了林翾的胸口處。
“火係玄力,鸞族之印,他隻有這兩樣不該有的東西。”
他的聲音壓抑著十足的痛苦,一字一句說得異常緩慢。
一個近乎完美的模仿者,比起前三個同類而言,都要像得多。這是他給林翾下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