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翾雖然慌亂,但頭腦還不算混沌。他心知肚明到底是“蕭千愁”比較顧及在意他,還是重光更在意他一些。
邪修隻想要留他一條性命,而重光則不希望他受到半點傷害。若要論起他對這場爭鬥雙方的影響,必然是重光所受到的牽絆更多。
正思量間,林翾眉頭緊擰,忽然感到渾身寒毛乍豎,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猛然向他襲來。
他反射性地轉身,以玄力為護盾,擋在自己最脆弱的麵門處,目光如炬,恰好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附近。
竟然是禦虛門的三長老。
林翾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當初最弱小無力的時候,他就險些死在這衣冠禽獸手中,如今十年都已匆匆過去,卻沒想到會與對方的在這屬於重光的領地內想見。
這世上知曉他藥體之秘的人不多,除了重光與白九歌這兩個年少時就與他見麵的孩子之外,知情者恐怕就隻有鸞鳥與蒼,邪修組織,再加上這心術不正的禦虛門三長老。
三長老已經垂垂老矣,眼睛都不似年輕人那般澄明清亮,而且渾濁的,帶著一種叫人不舒服的貪婪。
他臉上的每一道褶子似乎都在代替他訴說著他的欲念,他想要活下去,活得更久,變得更加強大。
他的壽命已經到了儘頭,除非提高實力,否則沒有幾年活路。可是他偏偏已經身處於瓶頸許多許多年,單憑自己無法突破,嘗試過許多天材地寶,也是收效甚微。
隻有林翾的血液給了他希望。
他還遠遠沒有活夠,他還想要得到更多,而藥體的血液就是他的一線生機。
三長老的內心充斥著欲望,鬆鬆垮垮的臉皮隨著表情的扭曲而抖動,醜陋不堪。
他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伴隨著陣陣悶鈍的眩暈感,在慫恿他攻擊林翾,趁著這場混亂不知何時休止,將林翾就地擄走。
這是一種精神層麵強有力的暗示驅動,並且還完完全全地把握住了他內心的黑暗想法,叫他根本無力去抗拒,隻能順著那邪性而陌生的聲音,一步步走近林翾,露出了醜惡的嘴臉。
林翾望著這張衰老的麵孔,隻覺得渾身一陣惡寒。
他心跳的頻率沒有什麼劇烈的變化,說明並非是緊張與恐懼,而單純是一種厭惡排斥的情緒在發揮作用。
禦虛門三長老,在這個世界屬於第三層次的強者。實力不及鸞鳥,重光蕭千愁等一流強者,也比不上蒼與白九歌之類的後起之秀,對於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而言或許曾經算得上是無法匹敵的強者,但對於如今的他而言,也不過爾爾。
與鸞鳥建立契約,又得到了虞鸞的傳承之印,單單是這兩樣便足以支撐著林翾擁有與禦虛門三長老一戰之力,更何況他還在重光的幫助之下煉化過白家秘藥,在鸞鳥的促使下融合了蒼的鱗甲所製的靈器。
在這偌大世間,林翾已經在這種外掛般的收獲之中躋身強者之流。
在場眾多修者,都是各方勢力中的元老級人物,或者至少也是佼佼之輩。但真正能夠與林翾抗衡的人並不多。
可是就算是林翾幾乎半點實戰經驗也無,與這些人打鬥起來也不會落於下風。
如今的他儘管看起來依然實力孱弱,但那隻不過是相對於第一第二層次的強者而言的罷了。
無論何時,他身邊總是徘徊著這世間的最強者,也因而被襯托得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直到如今麵對三長老,他才顯露出自己獨當一麵的能力來。
林翾沒有退後,也沒有恐懼,目光沉著地望著三長老,目光卻漸漸變了幾分。
事到如今,躲藏在背後的神秘邪修組織似乎已經揭開了麵紗,露出了他們實際上乃是上古修者的真實麵目。
更為恐怖的這一群上古邪修所擁有的能力——
掠奪彆人的軀體,鳩占鵲巢,據為己有。
三長老看起來與多年之前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同了。林翾與他相觸不多,一時間無法說出具體是哪裡不對,卻也隱隱感覺到事情奇怪。
他擰起了眉頭,盯著麵前的老人,目光嚴肅。
他已經足夠謹慎,將三長老的每一個動作都盯得仔仔細細,生怕對方突然暴起,自己來不及阻攔,便會折在對方手裡。
可是三長老竟然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這完全超出了林翾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