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翾暗自警惕, 做好了隨時防禦反擊的空當, 三長老的臉色反反複複地變了又變, 最終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

他整個人似乎都變了個氣質,卻與從前同樣叫人感到不適。

林翾雙手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目光鎖住對方, 腳下向後微退一步。

然而下一秒, 三長老卻是忽然朝著重光與“蕭千愁”所在的方向而去,目標直指重光的後背, 其目的十分顯然, 就是要趁其與“蕭千愁”爭鬥, 從背後暗算一把。

林翾的心頭猛地一沉。

他怎麼也沒想到,麵對著他虎視眈眈的三長老竟然會突然改換目標,轉而攻擊重光。

這使他一雙眼睛頓時睜大,心臟跳得劇烈,沒有任何猶豫與思考, 緊隨其後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就算忘記任何其他劇情,他都永遠不可能忘記原書的結局。他記得很清楚, 原著中重光最終戰敗並死於“蕭千愁”之手, 說明重光如今對上蕭千愁,很有可能已經自顧不暇。

若在此時再加上一個三長老, 無異於火上澆油,更讓重光難以應對。

林翾緊咬著齒根,將自己的速度壓迫到了極致,一種絕對要改變原書淒慘結局的信念支撐著他, 令他終於在三長老距離重光二人隻有百米左右時攔下了對方。

被他攔下,三長老似乎並不意外,臉上帶著一種謎一樣的笑容。

林翾呼吸很亂也很急促,盯著麵前這看起來怎麼都很詭異的老人,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對峙良久,三長老終於率先開了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當年沒能得到的藥體,這一次就要到手了……”

他的聲音略帶感慨,似乎在追憶一個十分遙遠的時代。

這也是一個衰老的聲音,卻與林翾印象中的禦虛門三長老語氣聲調都差彆甚遠,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個人的感覺。

一瞬間林翾渾身的寒毛都要豎起,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忽然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連這禦虛門三長老,居然都被上古邪修的魂魄奪去了軀體。

這種認知使他的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的鈍痛,心亂如麻。

究竟還有多少邪修如今正隱藏在他人的軀體裡,伺機而動?難怪這邪修組織如此隱蔽,叫他們根本抓不到手腳。

最要命的是,他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些邪惡而難纏的靈魂,難道要儘可能除掉所有被占據了軀體的人?

林翾甚至不能確定,這些被邪修的魂體侵占了身體的人死去之後,這些邪修的魂體是否會真的隨之消亡。

這樣一個邪性的修者群體,竟然能跨過數千年時間的鴻溝,始終隱藏於暗處,一直慢慢醞釀著,直到今日爆發。

他腳下生出幾分躑躅,雙眼之中映出“三長老”逐漸走近的身影。愈是離得近了,愈能發現對方身上強盛的力量。

那分明是屬於邪修的力量,似乎還是個核心級彆的人物,其帶來的壓迫感竟然比起占據了虞鸞軀體的那一位還要稍稍強盛一些,僅次於“蕭千愁”。

在這一刻林翾明白,如今的“三長老”所擁有的已經不再是他所能抵禦的實力。

可是他無法讓步,也不能逃離,且不論他逃不逃得掉,他首先就做不到將重光暴露於對方的攻擊之下。

事到如今,天要塌了,重光一人是無法完全撐起這樣的重擔的。他下定了決心要與重光相依為命,此時此刻便不能後退。

好在天不亡他。

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自“三長老”背後猛然現身,先下手為強,猝不及防地給了“三長老”沉重的一擊。

飛沙走石之間,林翾長舒了一口氣,並毫不猶豫地趁機補上了一下,動用了全部的實力,半點無保留。

巨蛇蒼的身影像連綿的小山一般,盤亙在林翾身旁,將他保護得嚴嚴實實。

那雙金黃色的瞳孔穿透了揚起的灰塵沙土,盯緊了並未輕易死去的邪修“三長老”,時刻防備著對方。

它不能殺死對方,因為鸞鳥曾經叮囑過它,單單是消滅肉體是無法奈何得了邪修的,否則邪修早在數千年前便早該蕩然無存,也不會出現如今的慘烈景象。

在鸞鳥從虞鸞身上摸索出抹除邪修的真正辦法之前,它要做的就是拖住這個妄圖趁亂對林翾下手的邪修,而不是殺掉這具軀體。

殺掉這個人不僅僅會導致軀體原本所屬的魂體消亡,還會造成更多的人被邪修入侵。

作為一個老油條,“三長老”自然不可能真的毫無防備。就算猝不及防之下遭受強勁的攻擊,也隻不過是受了些傷罷了。

他從一片混亂之中直起身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衣衫破損,本就因衰老而溝壑縱橫的臉上更添了些許擦傷。

他的眼神再不似方才那樣還存了戲耍的態度,而是深刻的憎惡,恨不得將橫空出現的巨蛇活活剝皮,方能解心頭之恨。

他躍躍欲試,似乎時刻準備著下一步動作,然而隻在某一瞬間,他的目光卻忽然凝滯,眼睛快速地眨了幾次,最終定格在了鸞鳥與虞鸞製造出的那一片火海之中。

林翾與蒼具是一愣,目光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視線一同望過去,發現火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直至熄滅。

出現在那灰燼中央的,是看上去遊刃有餘的鸞鳥,還有稍顯狼狽的虞鸞與其他一些黑衣的邪修。

林翾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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