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和湊上去看了一眼。
江訴轉過身來,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落在她的手腕上,紅腫已經消了。
淡聲說:“裡麵嗆,你去外麵坐著,馬上就好了。”
以往他都是做些簡單的食物。
這還是寧春和第一次看到他正經做飯,哪裡肯這麼簡單就出去。
她狡黠一笑:“我多看會,學下手藝。”
江訴沉吟片刻,終是無奈點頭:“那你離遠點,小心被油濺上。”
“好。”
寧春和聽話的往後退。
看到他拿起手邊的盤子,將裡麵那條被開膛破肚,清洗乾淨的魚倒了進去。
燒熟的油劈裡啪啦的響著,偶爾有幾滴碰到魚身上的水以後濺出來。
江訴不動聲色的擋在寧春和麵前。
寧春和踮腳,越過他的肩膀往裡看好:“哇,六叔你還會煎魚啊。”
誇人的手段極其敷衍。
“真厲害。”
江訴沉默片刻,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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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熟了以後,寧春和每樣都嘗了點。
不得不說,江訴做飯還是挺好吃的,比她媽媽做飯還要好吃。
手邊的手機一直在震,她沒注意到。
直到江訴低聲提醒她:“手機。”
寧春和才反應過來,把沙發上的手機拿過來。
徐河兩個字有點顯眼。
她放下筷子,按下接通:“乾嘛?”
徐河問她:“今天我生日,訂了個大房,來嗎?”
“你生日訂大房?”寧春和皺眉,“你他媽是想我把自己當生日禮物送給你嗎,廢物。”
徐河無語:“你想哪去了,不是酒店的房間。”
意識到是自己誤解了,寧春和笑道:“不好意思,最近腦子裡黃色廢料有點多。”
徐河說:“八點鐘啊,到時候記得過來。”
“行,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徐河沉默了一會,語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能來就行。”
“嗬,沒看出來,我麵子還挺大。”
掛了電話以後,江訴抬眸,罕見的問她:“朋友生日?”
寧春和愣了一會。
在她看來,江訴不像是會對這種事情在意的。
片刻後,她點頭:“我也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
“見過的。”
他低聲說。
寧春和努力回想了一會。
好像是之前在酒吧裡,她喝醉了的那次,兩人見過一麵。
她不甚在意的拿起筷子:“我高中同學,關係挺好的。”
他點頭:“是嗎。”
寧春和吃完飯後,特彆主動的把碗給洗了。
“六叔,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寧春和急忙搖頭:“不了不了。”
似乎真的害怕他會送自己,寧春和急忙穿上自己的鞋子,拿上外套:“六叔再見。”
門關上後,客廳裡徹底歸於安靜。
視線被隔絕,江訴看著緊閉著的房門,良久,他才彎腰,把她剛換下來的拖鞋放好。
出去以後,寧春和鬆了一口氣。
要是她真讓江訴送自己過去,到時候他估計就走不了了。
那群人,一個比一個能喝。
她可不想被彆人看到江訴喝醉酒以後的樣子。
打開手機,又看了要徐河發過來的定位,寧春和走到路口攔車。
等她過去的時候,裡麵已經開始了。
館陶坐在沙發一隅,拿著骰盅在那晃。
邊上的顧季也瑟瑟發抖的去開骰盅,不時抬眸,看她一眼:“我好像……又是豹子。”
館陶臉一黑:“你他媽是不是出老千了?”
寧春和無奈。
這麼多年過去了,顧季也看到她,還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包房裡的人看到她了,紛紛說:“夠可以啊,大咖都得壓軸出場。”
寧春和輕嗤一聲:“大咖也得堵車。”
然後走過去,坐在館陶和顧季也中間。
和死亡劃開了距離,顧季也感動的熱淚盈眶,拉著寧春和的袖口道謝:“謝謝奶奶。”
寧春和拍了拍他的手:“小事小事。”
一輪結束了,因為寧春和的到來,正好能開始第二輪。
蛋糕已經被忽視,放在角落裡。
不知道是誰將洋的白的啤的混在了一起。
“賭就賭大一點,喝啤的有什麼意思。”
寧春和沒說話,起身開骰盅。
點數最少。
……
徐河看到了:“我替她喝吧。”
寧春和壓根就不領情:“願賭服輸,給我。”
徐河不放心的皺眉:“可是……”
“給我,磨磨唧唧的乾嘛呢。”
她沒什麼耐心的從他手裡搶了過來,仰頭一口喝光。
辛辣味嗆的她咳嗽。
寧春和沒來幾把,因為她已經跑洗手間去吐了。
度數太高,喝的又急,自然會受不了。
徐河不放心的跟過來,可是又不能進女廁。
於是隻能在外麵乾著急:“春和,你好點了嗎?”
沒有動靜。
“春和?”
還是沒動靜。
徐河隻能回到包廂,讓館陶幫忙看看。
她運氣好,沒喝多少,再加上酒量好,根本沒有半點醉意。
等她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寧春和趴在馬桶蓋上睡著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祖宗您還真是四海為家啊,哪裡都能睡安穩。”
她過去扶她起來,正好看到寧春和手邊的手機還顯示著通話狀態。
已經二十分鐘了。
看來她從進來開始就給他打了電話。
館陶遲疑的把手機拿起來,放在耳邊:“江訴?”
電話那邊偶爾傳來車鳴聲,應該是在過來的路上。
“恩。”
片刻後,他問館陶,“她睡了嗎?”
館陶低頭看了一眼,趴在馬桶上睡的正熟的某人。
“睡著了。”
“這裡有點堵車,十分鐘以後我應該就到了。”
館陶還在疑惑,寧春和到底跟江訴說什麼了,怎麼把這個神仙也給請動了。
掛斷電話後,她扶著寧春和出去。
包房裡的盛宴還沒結束,徐河這個主人公卻無心參與。
看到被館陶帶回來的寧春和後,他才算鬆了一口氣。
“我去樓下開個房,讓她先去睡一覺。”
“沒事。”館陶叫住他,“江訴馬上就過來了。”
開門的手停下,徐河站在那,良久沒有動彈。
館陶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勸他:“要不你就換個人喜歡,這麼多年了,她要是喜歡你,早就喜歡上了。”
不等徐河開口,寧春和從沙發上坐起來,舌頭打結的反駁說:“我才不要換人喜歡呢。”
酒氣熏人。
館陶皺眉,戳著她的額頭讓她離自己遠一點:“沒說你。”
寧春和費力的睜眼:“不是說我,那是說誰。”
她抬眸,看到門邊的徐河:“你啊?”
後者看著她,神情複雜。
她剛準備開口,然後越過館陶。
吐了。
館陶無奈,隻能扶著她,重新去洗手間。
寧春和趴在裡麵吐,館陶蹲在一旁,替她拍背順氣:“好點了沒?”
她無力的擺手,整個人都吐的沒力氣了。
寧春和這個人,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喝酒也是。
江訴的電話打過來時,寧春和還在裡麵吐。
館陶拿起手機按下接通:“喂。”
江訴推開玻璃門進來,問她:“你們在一樓還是二樓?”
“二樓。”
頓了頓,館陶又補了一句,“二樓的女洗手間。”
他淡聲說:“謝謝。”
電話掛了以後,館陶把手機還給寧春和:“你吐完了沒,江訴馬上就要過來了。”
寧春和迷茫的抬頭:“誰?”
“江訴。”
“江訴是誰?”
館陶無語:“你想操的那個人。”
寧春和逐漸醒過神來。
“對哦,江訴。”
館陶把她扶出去,寧春和看什麼都是重影,隻能眯著眼睛去找通訊錄裡的名字。
然後撥通江訴的電話。
綿長的嘟音,一直沒人接。
她堅持不懈的一直打。
依舊沒人接。
“又不理我了。”
她紅著眼睛,眼淚說來就來。
沉浸在傷心裡的她,根本沒注意到,身旁攙著她的人,換了一個。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輕軟的無奈。
他問:“哭什麼?”
寧春和哭的悲天憫人:“那個老狗逼又不接我的電話了!”
江訴看著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好是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