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的風最是清涼。
麵前的油菜花被風吹的輕輕搖晃,許玫的白裙子也被吹起了一個角。
她自豪的想,她的心上人也太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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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翹課,她被罰叫家長。
許玫盯著手機裡的短信發了會呆,最後還是點開通訊錄,給那個摩的師傅打了個電話。
南城現在已經開始嚴查五類車了,就連郊區也沒幸免。
那些摩的師傅生意慘淡,失了經濟來源,隻能乾點彆的生意來接外快。
譬如假裝學生家長去學校。
“我上次去你們班主任差點沒連著我一起罵了,這次肯定得漲價,兩百!”
許玫皺眉:“您這心可有點黑啊,白當人爹還收錢這便宜讓您撿著了你不感恩戴德還亂叫價。”
師傅無奈:“這便宜啊,我可真受不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生這麼被老師討厭的。”
聽到他的話,許玫沉默了一會。
沉默過後,繼續和他還價:“一日為父終生為父,您就是我親爹,一百!”
師傅講不過她,隻能妥協:“行行行,一百就一百!”
這一百裡,當然也包括了摩的費。
第二天,他開著摩托車來家裡接許玫,她打著哈欠關上門出去,長腿一邁,跨上後座:“您沒給我們班其他學生也當過爹吧?”
他擰油門開出去:“你們一中的學生,可沒有你這種動不動就被老師請家長的學生。”
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咧嘴笑了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這也是第一了,曲線救國,光宗耀祖。”
......
和師傅想的沒差,班主任批評了他兩個小時。
這知識份子就是不同啊,拐著彎的罵他不配做個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
許玫表現的格外老實,低著頭一言不發,哪有半點剛才在他摩托車後座上談笑風生的自得啊。
摩的師傅想,她可真是能屈能伸。
批評完了家長,他又將視線移向了許玫:“你也是!既然不能靠成績考進來,那就爭點氣,努力趕上他們啊!”
她乖巧的笑了下:“您也知道,我不是靠成績考進來的,IQ自然也和他們不同。”
一中的進度太塊了,她根本就跟不上,老師更加沒想過為她稍微放慢一點上課進度。
畢竟不可能為了遷就一個人,而去浪費班上其他人的時間吧。
這些許玫理解,反正也聽不懂,索性就不聽了。
班主任皺眉:“課上聽不懂你不知道回家多複習複習嗎,你去問問你的同學,他們那個不是回家了還學習到半夜的人。”
情況特殊,她晚上複習不了。
不過這句話被許玫咽回了肚子裡。
因為她看見,班主任旁邊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花名冊,是這次期中考的成績。
第一名又是寧許。
他的名字,像會發光一樣,刻在最前麵。
他太優秀了,自己又離將他拉向地獄更遠了一步。
許玫突然很難過,沒忍住,眼睛紅了。
班主任看到她的眼淚,還以為是自己說話太重,傷了她的自尊心,
於是點到為止:“算了,你先回教室吧,我再和你父親說幾句。”
許玫出了辦公室,哭的更凶了。
她蹲在走廊,腦袋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哭的忘我。
好在這條走廊偏僻,除了偶爾來辦公室的老師以外,再就是許玫這種,被請家長的人。
“你沒事吧?”
前麵傳來的聲音,讓她停止了哭泣。
遲疑的抬頭,有片刻愣住。
寧許半蹲在她麵前,輕聲問他:“你沒事吧?”
可能隻是處於同學之間的關心,可這種關心,對許玫來說就是奢侈。
她不敢浪費。
於是一把抱住他,拚命點頭,哭的更傷心:“有事有事!”
她想,她可真是個壞女人,竟然借著寧許的善良,占他的便宜。
不過他脖子的味道真好聞,觸感涼涼軟軟的。
她偷偷親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
到底還是在學校,許玫膽子再大也有顧慮,她是無所謂,可是他擔心寧許會被人戴上早戀的頭銜。
她不準自己的寶貝,受一點委屈,一丁點也不行。
占完便宜以後,她很快就起身和他拉開距離:“謝謝,我剛剛是有點難過,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低嗯一聲,神色淡定,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偷親了他的事。
許玫有些失落。
前麵有人喊寧許:“寧許你快點,校長在等你。”
他簡單應了一遍:“馬上。”
然後遞給許玫一包紙巾,沉默了一會,輕聲說:“彆哭了。”
她盯著自己手裡的紙巾發呆,上麵好像還有他的體溫,她握緊了一些。
滿心滿眼想的都是,這是寧許給她的紙巾,是寧許給她的。
從而忽略了,身後那聲若有似無的詢問:“你臉怎麼這麼紅啊,脖子用手捂著乾嘛,疼啊?”
回到家後,許玫吃了藥躺在床上,身旁是寧許給她紙巾。
她替它蓋好被子,溫柔的說晚安。
就好像,這包紙巾是他一樣。
她對他給的恩賜,視為神祗,是奢望。
所以更珍惜。
這是她,第一個不想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