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打盹?”
秦銘不說話了,秦芃想了想:“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了?”
“沒有!”
秦銘焦急出聲,秦芃挑眉:“那是為什麼?”
“我……我……”
“陛下掛念殿下,”旁邊一位侍女終於開口,小聲道:“陛下聽聞殿下墜崖,夜不能寐,後來又聞殿下回來,一直掛念著殿下為何不進宮來……”
秦銘不掙紮了,他紅著眼,低下頭來,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秦芃愣了愣,沒想到秦銘居然是為了這個。
她心裡驟然柔軟下來,心裡暖暖的,她抬手揉了揉秦銘的腦袋,轉頭看著那侍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雙燕。”
“嗯,”秦芃點了點頭:“平日是你貼身伺候陛下的?”
“是。”
那侍女跪在地上,十分忐忑,秦芃打量著她,見對方神色坦蕩清澈,點了點頭,繼續道:“這話你同太傅說了嗎?”
“說了……”
“太傅如何說?”
“太傅說……”雙燕有些猶豫,秦芃往身後靠椅上一靠,懶洋洋道:“但說無妨。”
“太傅說陛下,猶如婦人爾。”
聽著這話,秦芃含笑不語,但眾人都覺得氣氛冷了下來。秦芃抬手斷了茶杯,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她抬頭看向白芷,給了白芷一個眼神,白芷立刻了然,退了下去。秦芃這才轉頭,看向李淑旁邊的大太監道:“太傅如今在何處?”
“應在翰林院辦公……”
那太監應了聲,神色頗為忐忑,秦芃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便直接朝著翰林院走去。
“唉?你去哪兒!”李淑站起來,著急道:“銘兒你不管了?!”
“管!”秦芃朗聲道:“我這就去管!”
說著,秦芃就消失在了李淑視線中。
春素秋素緊跟在秦芃後麵,看秦芃走得風風火火,腳步又穩又快。
秦芃一路走到翰林院內,此時翰林院中人來人往,秦芃進了屋中,直接道:“太傅大人何在?”
聽了秦芃的聲音,大家都愣了愣,旋即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叩首道:“見過公主殿下。”
“太傅呢?”
“微臣在。”
一個白須老者從人群中抬起頭來,秦芃打量著他,他恭敬跪著,麵上剛正不阿,秦芃點了點頭,同他道:“你過來。”
老者皺了皺眉,還是站起來,跟著秦芃走到了隔壁的茶室。
進屋之後,秦芃坐下來,同老者道:“太傅請坐。”
“不敢。”老者警惕看著秦芃:“有什麼事,微臣站著回話便是。”
“本宮今日來,是為了一事,聽聞太傅打了陛下,可有此事?”
聽了秦芃的話,老者眼中閃過不屑,麵上卻是恭敬道:“確有此事,可殿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願聞其詳。”
秦芃點點頭,那老者道:“昨日微臣給殿下講學,殿下卻在課上睡了過去,殿下如今尚且年幼,若凡事都依著他的性子,長大又如何學得會自律,學不會自律,又如何當一位明君,一位聖主?”
“太傅說得是。”秦芃點著頭,表示讚同,老者掃過秦芃,帶了濃重的不屑和嘲弄,仿佛是在用眼神在說著,“秦芃是個女人,便應該十分好糊弄”一般。
春素秋素看得氣極,但又不敢上前,秦芃含著笑瞧著太傅,聽著那人繼續道:“打盹雖然事小,但發生在陛下身上,那便是大事。老朽雖是臣子,卻也是陛下的老師,隻能冒大不敬之罪,給陛下小小懲戒,殿下應該能理解老朽一片苦心吧?”
秦芃沒接話,這時候,白芷走了進來,手裡捧了一堆紙張,恭敬放到秦芃麵前。
“殿下,就這些了。”
秦芃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就聽外麵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冷淡道:“在做些什麼,這麼熱鬨?”
白芷豁然抬頭,秦芃也跟著白芷一起,含笑看去。
卻是秦書淮站在門口,身著湖藍色長衫,外披白狐大氅,麵色平淡看著白芷和秦芃。
他將目光落到白芷神色,神色平靜,仿佛毫不意外,點了點頭,卻是道:“好久不見,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