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當即怒喝出聲來,隨著這一聲暴喝,他一口悶血噴出,急促咳嗽起來。
秦芃忙上前去,拍著趙鈺的背,讓旁邊藥童上來,而巫則是在趙鈺噴血的瞬間就退了開去,雙手攏在袖間,搖了搖頭道:“病成這樣了還這麼大脾氣,你有一天時間想,再拖拖,我也救不了你。”
“老匹夫……登徒子……”
趙鈺咬牙罵著,秦芃忙道:“你彆罵了!給我歇著!”
說著,她忙給秦書淮使眼色,秦書淮比趙鈺要冷靜許多,雖然巫這個條件讓他也很是不滿,但他卻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同巫道:“先生借一步說話。”
巫倒也沒有挑釁的意思,同秦書淮一起走了出去。
秦書淮的態度明顯要冷了些,巫有些疑惑道:“趙鈺不高興倒也罷了,你不高興什麼?”
想了想,巫驟然反應過來,高興道:“我想起來了,你叫秦書淮是吧?我記得你是趙芃生前的丈夫!”
這話讓秦書淮麵容軟了一些,他點點頭道:“是,我是他丈夫。”
說話間,秦芃安撫好了趙鈺,知道他沒什麼事後,便追了出來。秦芃恭敬請巫進了另一間房,請巫坐下,隨後道:“北帝護姐心切,還望先生不要介意。”
“不妨事。”
巫擺了擺手:“他是這樣的,我以前就知道。”
“您……認識北帝?”
秦芃有些疑惑,她記憶了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老頭子笑著抿了口茶,眼中有了懷念:“當年在燕都,曾與他姐弟二人有一麵之緣。”
聽了這話,秦芃更有些奇怪了,她絕對不認識這號人物。
巫卻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當然,不是明著的,我暗地裡跟了他們許久。”
秦芃麵色不動,仿佛是和趙鈺趙芃都不認識一般,隻是好奇道:“您不是齊國人嗎?為何跟著北燕的皇子公主?”
“齊國人?”巫麵露嘲諷,卻是看向秦書淮:“這位長公主怕是不知道這徐城怎麼來的吧?”
“三十年前,徐城當年本屬西涼,徐城中主要聚集著的民族是巫族,西涼當年和齊國交戰,徐城被迫割讓,巫族拒不交城,於是齊國集結萬軍滅族。”
秦書淮平淡開口,說出那一段血腥往事。
巫聽著這段過去,卻絲毫沒有波動,仿佛是聽著外人的話一般。
“巫族其實不過一千人,卻需要齊國幾萬軍隊來攻打,知道為什麼嗎?”
巫抬眼瞧著秦芃,眼中帶著詭異的笑容,秦芃被那笑容看的心裡有些發怵,麵上卻還是保持著鎮定道:“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巫啊。”
巫笑出聲來:“我能醫好天下所有人都醫不好的病,巫本就是上天選中的人,他們每一個人都不一樣。如果不是我們族群人少,區區齊國?”
說著,巫冷哼出聲來,眼中帶了不屑,秦書淮麵色不動,恭敬給巫斟了茶。秦芃沒忘記自己的問題:“那您跟著趙氏皇族二位,又是為什麼呢?”
“哦,”巫回到自己的問題來,眼中有了懷念之色:“巫中有一個特殊的神女,她是巫裡的信仰,當年巫族兵敗,神女巫琴逃脫流落在外,我們活下來的巫族一直在尋找神女,那年我偶然路過燕都,遇到了玉陽公主,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她是神女。”
秦芃愣了愣,秦書淮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向巫。
巫麵上是絲毫沒有掩飾的思慕,他與巫琴的關係,絕不僅僅隻是子民和神女的關係那麼簡單。
“她與巫琴幾乎一模一樣。我本以為這對姐弟與巫琴有什麼關係,所以跟了他們一段時間,結果卻沒找到任何巫琴的痕跡,便就離開了。”
秦芃沒說話,反而是秦書淮先開了口:“那您要玉陽公主的畫像,是為了?”
“我年紀大了,”巫眼中帶了悲傷,歎息道:“我記不清她的長相了,可我不能忘。我不會畫畫,畫不出她來,可我真的很想記住她。玉陽公主與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來求一幅畫。”
“我想要一副玉陽公主的畫,再對著讓人描出一副她來。”
巫低下頭來,撫摸著手臂上一朵梅花。
那梅花花蕊處刻著一個“禮”字,秦芃掃了一眼,大概猜到,這位巫的名字,應該是叫巫禮。
秦書淮卻是沒看到那梅花,認真思索著巫的要求,最後卻是道:“您告訴我巫琴的樣子,我替你畫。”
“真的嗎?”巫禮歡喜出聲來:“那真是太好了!”
秦書淮點頭,帶著巫禮去了書桌,巫禮描述,秦書淮聽著,最後按著趙芃的臉畫出來。
看見畫像的時候,巫禮紅了眼眶,顫抖著聲道:“是她……就是她……”
他情緒有些激動,秦書淮見狀,便同他道:“先生不妨先去休息,穩定情緒後,再來商討診治事宜。”
巫禮點點頭,倒也沒有拂了秦書淮的好意,跟著人去了旁邊的房間。
秦書淮回了秦芃身邊來,看見秦芃在想事情,便道:“在想什麼?”
“我方才見到巫禮手腕上有一朵梅花,”秦芃皺著眉頭:“那是他們巫族人的標誌嗎?”
“哦?”
秦書淮抬頭,皺起眉頭道:“你可知道,你是趙芃時,身上也有一朵梅花?”
秦芃猛地抬頭:“在哪裡?”
秦書淮聽到這話,就紅了耳根,麵上卻還是故作鎮定道:“就是從後麵歡好時,背上我最喜歡親的位置。”
秦芃:“……”
這麼一本正經耍流氓的,她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