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1 / 2)

四嫁 墨書白 12000 字 8個月前

秦芃並不不是真的多在乎柳詩韻的死活, 她在意的是,如果今日柳詩韻真的死了,那她必然脫不了乾係!

秦芃在這一瞬間猛地明白過來,她就說,以柳詩韻的性子, 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當街與她衝突、對外宣稱懷孕這樣魚死網破的事。

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這一刻, 一旦柳詩韻死了,那麼所有的矛頭都會在第一時間指向所有人都知道與柳詩韻有衝突的她!

更不要說今日大火她就在這裡,而在場所有人,茶樓裡的街上的, 怕都聽到了柳詩韻的叫喊之聲,今日若柳詩韻真的死在了這裡麵,她恐怕首當其衝就要遭殃。

秦芃也來不及思索其他, 轉頭就往大火裡衝,陸祐抓住秦芃,慌忙道:“公主不可!這火勢已經不能往裡了!”

秦芃捏住陸祐的袖子, 看著那衝天火勢,裡麵早已沒了聲音,周邊人都在慌慌張張接水撲火,秦芃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趕緊派兵將這條街都圍起來, 若是看見任何可疑的人物, 尤其是像柳詩韻的,絕不能放過。”

陸祐不是很明白秦芃這個決定, 卻還是立刻照辦。

秦芃站在茶樓門口,看著衝天火光,隱約覺得自己仿佛是黏在蛛網上的一隻蛾子,從她當著趙芃起,自己仿佛就在這蛛網上拚命掙紮,卻無所遁形。冥冥之中,幕後仿佛有一雙無無形之手,用蛛絲一點一點纏繞上她,讓她無形中被困在方寸之地,一點一點絕望崩潰。

陸祐很快帶著人來,查封了整條街,與此同時,秦書淮也下令鎖城,趕到了煙雨茶樓。

他到的時候,看見秦芃站在茶樓門口,火勢已經小了下去,他匆忙上前來,扶住秦芃的肩道:“你沒事吧?”

秦芃回頭,見是秦書淮來了,他神色震驚,扶著她道:“芃芃,你先彆慌,我在。”

這話讓秦芃清醒了許多,她眼神迅速冷下去,立刻道:“你趕緊回去,彆管我了。”

秦書淮沒有說話,低頭握著她的手,卻是道:“你吃過東西了嗎?”

“這件事不僅是針對我的。”秦芃迅速道:“柳詩韻若是真的死了,柳家必然不會罷休,張瑛柳家聯手,一定會趁機讓我下獄,你若也出手來撈我,怕是連你也要牽扯進去。”

“人是你殺的嗎?”秦書淮抬眼看她,秦芃微微一愣,迅速道:“不是。”

“那你慌什麼?”秦書淮平淡出聲:“人不是你殺的,他們要潑汙水,該是我找他們麻煩才是,我們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秦芃眼中帶了憂慮:“有時候,行得正坐得端,不代表這汙水就潑不上去。”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秦書淮平靜開口,讓趙一拿了清水來,替她擦了手上的臟物後,抬眼看著她,神色溫和:“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好好吃晚飯,然後等我回家,嗯?”

“我……”

“給我個機會。”秦書淮驟然出聲,他語調很認真:“當年沒能護住你,給我個機會,在如今好好保護你。”

他說著,抬手撫開她頭上的發,聲音平靜而沉穩:“我拚了一輩子的命,也不過就是為了這個時候。芃芃,彆總想著自己一個人怎麼樣單打獨鬥,我在呢。”

秦芃沒說話,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笑開,猛地抱了他一下,隨後道:“行,我回去等你。”

說完,她便大大方方轉身,上了馬車。

秦書淮雙手攏在袖中,笑著看她離開,等她的馬車離開他的視線,他瞬間冷了神色,抬眼道:“將現場封死,誰都不準出入,以我的名義下令,封鎖城門,找柳詩韻。”

“王爺,”江春皺起眉頭:“柳詩韻怕是在裡麵……”

“她不在。”

秦書淮抬眼看向江春:“柳詩韻單獨見北燕人,縱火意圖刺殺長公主秦芃,半路未遂逃脫,你明白嗎?”

江春愣了愣,隨後立刻道:“王爺不可,這樣做太冒險了!”

秦書淮還欲再說,然而此時,大理寺的人卻匆匆趕來,直接道:“封住現場,閒雜人等禁止入內!”

說話間,大理寺的人立刻行動,秦書淮皺起眉頭,這時候大理寺卿陸秀才發現秦書淮也在此處,趕忙翻身下馬,上前道:“見過王爺。”

秦書淮沒說話,陸秀是張瑛的人,他來得太快,明顯是張瑛提前打了招呼。

按照秦書淮的想法,如今等火滅了,他讓人控製住第一現場,隻要將柳詩韻的屍體帶走,那麼就可以說是柳詩韻潛逃,至此秦芃就無事了。

然而陸秀第一時間來了,來的不是柳家的人而是陸秀,可見柳詩韻一事,後麵真正的人或許不是柳石軒,而是張瑛。

而柳詩韻到底死沒死,成了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一點。

說話間,周玉也趕了過來,他見到陸秀,便變了臉色,他翻身下馬,迅速走到秦書淮身前,恭敬道:“王爺。”,隨後轉頭看向陸秀,揚起笑容道:“陸大人來得真快,大理寺一向審問皇親國戚相關的案子,這樁案子還未經刑部的手,怎麼陸大人就過來了?”

“周大人說得極是,”陸秀麵上恭敬道:“這案子本不該是大理寺管,隻是昨夜大理寺接到一封密信,是有人檢舉某位皇親意圖殺人,言及若自己遇害,乃此人指使。大理寺便派了人手保護這位信主,不想,今日她卻還是與大理寺數名官差一起遇上了意外。”

陸秀麵上有了沉痛之意:“察覺那幾位官差失聯後,我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雖未經過刑部之手,但此案的確已確認涉及皇親國戚,周大人大可放心移交此案。”

周玉沒有說話,他將目光看向秦書淮。

秦書淮平靜瞧著陸秀,點了點頭道:“陸大人說得極是,今日長公主在此差點遇害,絕不能放過凶手任其逃脫,我已命九軍都督府發令鎖城,相信很快,真凶便會落網。”

“還是王爺深思熟慮,”陸秀滿臉欽佩,沒有半分不悅道:“下官必定會儘快追查到真凶,還請王爺放心!”

“周玉,”秦書淮看向周玉,平靜道:“此案牽扯甚廣,大理寺人手怕是不大夠用,你從刑部調人……”

“王爺不用擔心,”陸秀打斷秦書淮的話,含著笑道:“比起刑部,大理寺辦案數量算是少的,此案下官必定會竭儘全力,不用再給周大人添麻煩。”

秦書淮沒說話,他靜靜看著陸秀,許久後,他慢慢笑了。

“你很好,”說完,他轉過身,也不多做糾纏,直接上了馬車,同江春道:“將王禦史叫來,督查大理寺辦理此案,王禦史沒到之前,刑部周玉暫代此職。”

“諾。”

周玉恭敬領命,江春立刻起身去了禦史台。

秦書淮坐在馬車上,閉上眼睛順著這件事。

昨天夜裡,柳詩韻就給大理寺報信,說秦芃會殺自己,然後張瑛也插手了此事,今日她想辦法將秦芃引到了茶樓中,點火燒死了自己,以嫁禍秦芃。

可如果是為了嫁禍秦芃,她為什麼不直接刺殺呢?既然已經是豁出去這條命了,那直接殺了秦芃更乾脆。

所以這件事真正針對的,並不是秦芃,而是他。

又或者,柳詩韻根本就沒打算死,此時此刻,她或許早已逃脫。

柳詩韻這樣愛惜性命自私自利的人,怎麼可能為了誰賣了自己的性命?

秦書淮思索著,幾乎已經肯定,柳詩韻此刻一定已經換了個身份逃出去了。

可是做了這些,她就再也不可能是柳家嫡女,那她會是什麼?

一定有一個更好的身份在等著她,所以她才如此不顧一切。

到底是誰許諾了她,到底是誰在背後幫著她?

秦書淮思索著,直接去了衛府。

與此同時,一位紫衣男子帶上了紗帽,轉身走進了長巷中。

“主子,”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頗為猶豫道:“柳小姐畢竟懷有身孕,您……”

“那不是我的孩子。”

男子平靜開口:“她以為是,而已。”

秦書淮到衛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他直奔秦芃的屋中,秦芃正在看折子,她見秦書淮進來,微微笑了笑:“我本想先吃,但估摸著你肯定回來時沒有吃飯,便在屋裡等著你。”

秦書淮沒說話,他站在門口。

外麵下著秋雨,已是深秋了,天氣微涼,秦芃早早在屋裡放了炭爐,整個房間溫暖如春,她穿著純白色的長衫,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袍子,麵上沒有半點脂粉之色,但因著五官豔麗,卻仿佛是帶了顏色一般。

“你等著我?”

他心裡有什麼渲染開,溫暖又柔軟。仿佛是墨落入溫水之中,一點一點侵占了那水的每一寸,每一滴。

秦芃微微一笑:“不是等你,是等誰?”

秦書淮克製住心裡那份悸動,應了聲,秦芃走到他身前來,替他解了外麵的披風,秦書淮一把將她攬到懷裡,按在自己胸口。

“你怕不怕?”

“怕什麼?”

“今天失火,我沒在你身邊,”秦書淮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我聽到這事兒的時候,特彆害怕。”

秦芃忍不住笑了,她聽著這個人的心跳聲,溫和道:“我不怕,我知道我不會有事兒。你放心吧,”她忍不住將語調放得越發輕柔:“沒和你走到老,我沒那麼容易死。”

秦書淮被她說得愣了愣,他低下頭瞧她,秦芃察覺他的視線,仰起臉來。兩人靜靜瞧著對方,片刻後,秦芃踮起腳尖,“啾”的一下啄了一口。

秦芃隨後轉過身軀,拍了拍手,春素便讓人將飯菜端了上來。

秦芃拉著秦書淮坐下吃飯,一麵吃一麵詢問之後的事情,同時又將來龍去脈同秦書淮說了一下。秦書淮皺著眉頭道:“陸祐說見到了北燕人,你去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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