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的白玉桌上鋪著一塊布,布上放著一壇酒,正是昨晚的酒宴上剩下來的酒。
他靜靜的看著那壇酒,白色的眸子裡是霜雪一般的溫度,淡色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垂放在腿上的手指已然握的有些痙攣。
麵前光影一閃,一紅一黑兩道人影不請自來,隨意在空氣裡化出兩把椅子,就這麼坐了下來。
磐銀白色的眼睫微微動了一下,淡淡一抬眼,眸中的情緒有一瞬間的波瀾,隨即又恢複了沉寂。
重淵微微一笑,“我們不請自來,仙帝會否介意?”
磐銀淡淡道:“便是介意,你們已然來了,我又能如何?”
重淵“唔”了一聲,遺憾道:“是不能如何,所以你隻能接受了。”
磐銀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了。
重淵微笑道:“你似乎很討厭魔修,不過彆介意,我們修真界的魔修都是三好學生,不搞擄的那一套,相信仙帝在外遊曆的這一個多月應該有所了解。”
磐銀這次終於睜了眼,良久,點了點頭,“的確很令人意外,魔尊好手段。”
重淵謙虛接受,“還好,隻是科技與修真的結合。”
初步關係搞好,他微笑問道:“不知仙帝陛下緣何對著這壇酒發呆?可是酒有什麼問題?”
磐銀看了眼那壇酒,緩緩開口,吐出四個字:“心魔酒蟲。”
重淵和卿止同時一蹙眉。
磐銀淡淡道:“魔界有一種蟲,乃是魔帝以血而養,無形無質,無色無味,無聲無息之間侵吞人的靈台神智,誘發此人潛藏的心魔,並以此吸收力量,心魔發作越大,酒蟲可吸納的靈氣越多,最後全部返還到魔帝身上,助他修煉。”
重淵心裡“咯噔”一跳,和卿止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磐銀繼續道:“這種蟲傳播的唯一途徑,便是酒,以酒而生,以酒而養,再以酒發作,便是仙人神識也難以發現它的存在,能讓它顯形,隻有一種方式。”
他看了眼重淵,眸光重新落到酒壇上,緩緩道:“仙人血。”
重淵閉了閉眼,站起身來,一揮手打開彈蓋,指甲在指尖一劃,一滴鮮紅飄落而出,“滴答”一聲落在了酒裡。
那縷鮮紅在酒中泛開,飄飄悠悠,漸漸觸到了某種似存在,又不存在的東西上。
血幽幽的飄著,慢慢把那存在的身形勾勒了出來,是一隻指甲蓋大小,渾身紫色的小蟲。它就如一條魚一般在酒裡慢悠悠的遊動,神識掃蕩過去卻偏偏是一片虛無,若非肉眼看得到,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重淵嫌惡的一皺眉,立刻把壇蓋封上了,問道:“中了心魔酒蟲的人如何取出來?”
磐銀淡淡道:“無法取出來,一旦強製取蟲,酒蟲會瞬間把人吸成人乾,除非找到魔帝,讓他自己取。”
重淵眉間山川疊的更深,沉吟一會,問道:“我們有多長時間?”
磐銀道:“心魔酒蟲的發作時間隻有一天,一天之內不取出,人會完全被酒蟲掌控,”
他緩緩站起身來,兩手按著白玉桌角,慢條斯理緩緩道:“我們做個交易,我幫你們找他,找到後我會讓他取蟲,你們負責禁錮周圍空間,不要讓他逃脫,我要親自……”
他眯了眯眼,語氣瞬間森寒若冰,幽冷殺氣直刺人心,“殺了他!”
“哢擦”一聲,兩片白玉桌角生生被他掰了下來,落在手中化成齏粉。
這是要報二擄之仇了嗎?
重淵表示理解,點頭,“可以。”
交易達成,磐銀臉上的冷氣退了不少,輕輕頷首,“既然如此,我帶你們去他氣息最濃鬱的地方。”
他一彈指,一片雪花飄飛而出,落到酒壇之上,霎時酒壇,白玉桌,白地毯,連同他身下坐的白玉凳子都化為冰屑,就此散落在空氣之中。
他抬步,往前走去。
卿止緩緩站起身,一甩頭發,跟了上去。
重淵落在最後,盯著卿止發梢尾端那卷起的一小撮看了又看,忍不住想:
今天這人可真愛甩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卿止:(一甩頭發)看我!
卿止:(二甩頭發)看我看我!
卿止:(三甩頭發)看我看我看……
重淵:(目不轉睛)已經在看了,再甩頭要暈了!
卿止:(一本正經的臉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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